慧妍低声缓慢的说道:“小姐,卫婕妤有孕了。”
我默然若惊,伤着的脚踝似密针碾过,震痛得直刺心底。
艰涩的开口问道:“皇上……,知道了吗?”
语罢,觉得自己轰然变得好笑,问的竟是如此好笑的问题。
慧妍却似并未察觉丝毫,说道:“皇上自是知道了,宫里如今都已经传遍了。”
不知从哪冒起的怒气,我冷声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都已经传遍了,我怎么此刻才知道。”
“应该就是方才的事,太医才查出卫婕妤有孕,便立刻回禀了皇上和太后,太后就已赏赐了补品过去,还从身边挑了两个老的嬷嬷,让去服侍卫婕妤,并下懿旨说让皇后照料卫婕妤,所以消息传的快,顿时宫里的人都知晓了。”慧妍顿了顿,接着说道:“皇上这会还在锦福宫呢,那卫婕妤许是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寝殿了。”
我扶着桌子坐下,按了按发烫的额头,“慧妍,先退下吧,我想一人静一静。”
话音还未落,娇音软语已传入耳朵:“娘娘要打发奴婢走啊。”
我兀地抬眼望过去,竟是琼华公主灿然若星辰般的伫立在门廊边,笑意吟吟的看着我。
我忙站起身,笑道:“蝶姐姐来了。”
她走近笑道:“听说你扭伤脚了,过来看看。这些时日为了大婚的事,每日都不得闲。其实,我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母后总让我静待在她身边,哪都不让我去。”
话还未说完,她的脸就已经红了。
恍若正面对的是即将成为她夫君的那个男子。
我心底似万只手扑腾乱抓般,搅得意欲烦乱,似若闻见顺王爷当日的笑语轻言,母后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找了琼华前去商量,琼华不愿,说要伺候母后一辈子,母后只当她是孩子气的话,没有理会,说只等段承康再立战功,就让皇上赐婚,琼华哭的像个泪人儿般的来找我,要我替她去求母后。
当日的话语,字字嵌在心头,只因当时听了,还期翼着琼华公主因了太后对她的宠溺娇纵,吵闹着能不嫁与承哥哥,可她此刻的娇羞难言,却如透着殷殷期待盼望。
修长的指尖深深的陷入掌心,宛若将旧日的伤洇开,顶开,撕裂得皮肉模糊。
“你见过镇北侯吗?”字字说出,遥远生疏的好像不似自己的声音。
公主别开脸,避开我空洞逼视的目光,双颊覆满绯红,没有接话。
定是见过了,不然,她怎会由拒绝转为期盼。
我虚浮的一笑,心里已是明了,“蝶姐姐,哥哥……以后就拜托你了。”
字字艰涩,字字缓慢,却还是直锥心底。
自己都觉得话语的多余无力。
公主却是顾左言他,“如妹妹这裙裳真漂亮,是绣衣阁新做的吗?”
我仓皇的敛回心绪,握紧的双手松了松,摇头轻笑,“只是胡乱打发时日的法子罢了。”
莫名的不着边调的回答,她却是懂了,眼底里竟是羡慕,“如妹妹的手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