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暮色西沉,赵维才带着我回宫。
李公公早已遣了人在宫门候着,见我们回来,就急急回禀,说是已有朝臣在御书房候旨参见。
赵维在御书房下了车撵,让我先回了琼瑶苑。
紫玥不知为何,已是哭肿了眼,见我回来,眼泪也没有止住,反而越发掉的兄了。小喜子小程子也是一脸黯然伤感,躬身给我请安后,就默默的退回自己房内了。
我摸不着头脑的看着紫玥,怎么才出去了半响,琼瑶苑也似一切太平,她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哭成了这样。我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轻声问道:“紫玥,发生什么事了,哭成这个样子。”
紫玥肿着双眼看着我,抽噎了一会,才不痛快的对我说道:“主子,慧眼姐姐她……,她没了。”
没了,没了。慧妍没了。短短的几个字,如晴天霹雳,轰雷在耳边猛然咋响,震得我双耳轰鸣,手足冰凉,一时半会都回不过神来,误觉在云里雾里,怎么也兜转不清。许久,才渐渐的将这几个字理清弄明了。
慧妍,那个自我失去父母亲人后,一直伴在身边,时时为**心忧扰的人,总是关切着我,害怕我有一丁点闪失,却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我还未与她相见的情况下,在我还未来得及告诉她我从未怀疑过她从未不相信她的时候,就已没了。
我的身子不自主地抖动了起来,腿虚软的没了一丝力气。最后,木然地跌靠在墙上。声音干涩虚无的如不是自己的般,“什么时候的事?”
“未时的事。”紫玥红着眼睛回道:“是绿依急急的不顾阻拦的跑来,说慧妍姐姐大不好了。奴婢一听,就只觉心里咯噔一声脆响,知道不是妙事,又不见主子,所以。奴婢自作主张地忙随了绿依去看,可到时,慧眼姐姐她,……,已是再也叫不醒了。”
我怎么也难以相信,木然的问道:“不是给她传过太医了吗。怎么也没将她看好。既然知道很是不好,肯定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怎么一开始竟没有一个人告诉我一声,怎么没叫洛大人去看看。也许去了,就不是这个样子。”
“那日奴婢回了主子,说慧妍姐姐病重之时,按照主子的意思,传了太医去看,可那时太医就说慧妍姐姐已是油尽灯枯,回天乏术了。”紫玥低声哽咽的说道:“奴婢不敢回主子。只好先回与李公公听。李公公说主子身子已是太过虚乏,正是好生静养的时候。再也禁不起任何刺激了。让奴婢什么都不准告诉主子。”
先前地麻木震惊一点一点的缓了过来,心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揪痛。我喃喃的问道:“是什么病症,查清了吗?”
紫玥低头回道:“是伤寒侵身,外加急火攻心,一时引起的气血郁结,寒气不散。再加上拖治的太久,等到太医前来看时,已是不行了。”
我呆呆的听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说没了就没了。
紫玥抬眼看了我一下,接着说道:“听小喜子说,是在主子吐血那日,慧妍姐姐拿了那块染血的绢帕去求见皇上,在御书房外的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皇上才愿意见她。而后,才封地婕妤……”
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眼睛干涸涩痛的流不出一滴眼泪,脑里也是一片空白,再也听不清紫玥在说些什么。只是依稀恍若看见慧妍曾经地一一笑,似又听见她地脆语轻言。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如今,才知一切都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生命更是脆弱,难逃生死,什么都难以在自己地掌控之中。
木然震惊中,小喜子在门外边回禀道:“主子,绿依来了,想见主子。”
我摆了摆手,示意紫玥将绿依带进来。
绿依一走进屋子,就跪了下来,说道:“主子,都是奴婢不好,看护不周,才害得慧主子……”
“绿依,不是你的错。”我垂了垂额头,难受的说道:“慧妍可和你说过一些什么?”
绿依哽咽了开来:“奴婢去怡悦阁时,慧主子已是不好了,每日总是处在昏睡状态。偶尔清醒的时候,就不停的念叨着主子的身子,总是想遣奴婢来琼瑶苑看看主子可是好了。可李公公说主子已经不起刺激,不让奴婢来琼瑶苑。慧主子总是撑着想见主子一面,可最终还是没有.
着主子了,就替她转告主子一声,就说下辈子还是愿做主子的奴婢,伺候主子。”
我的泪缓缓的滑下脸颊,她竟是到了死之前,都还是惦记着我。而我,却还没来的及完成她的心愿,见她最后一面。
赵维恐是也已经听说了,掌灯时分,急急的赶了来,见我木然的呆坐在桌边,担心的说道:“蓉儿,我陪你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