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血脉争夺,早已料定的内乱国争之后,赵维再也不似往日,变得沉稳起来,越发有了一个明君的风范。这些日子,他丝毫不敢懈怠,夜以继日的重振朝纲,整顿朝堂,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国事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不仅如此,赵维没有忘记以前对我的承诺,真的平反了苏氏一族所蒙受的沉冤,还了父亲的清白,替我父亲追封了谥号,封为“忠明王”,他还亲问我是否想恢复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我一口否决了。如此这般,已是很好,我不想再生出多的事端。如今,国事才刚刚稳定,他国的纷扰交战还在继续当中,所有的一切待俱新重立,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而生出多的波折,成了他人的口舌话柄,有了质疑赵维的出处。
当日在陈丞相逼宫之时焚烧于一旦的养心殿等诸殿阁也在建设修复之中,红花变枯叶中,一点一点的重新建了起来。
赵维暂将乾清宫当作寝殿,诸事也都挪移过去。对于陈氏一族,赵维也早早的做了定夺,下了旨意。
对于陈氏,赵维没有赶尽杀绝,处以满门抄斩之举,而只是将陈芷澜废除并打发至冷宫,责令其每日吃斋念佛,多集阴德,以洗往日之过,陈氏在朝之人一律摘去官职,所有男子不论年幼年老,全部发配至边疆,女子收至内务府。未婚配地充作宫人,已经婚配的安排到了浣衣局。
如此的结局安排,赵维是真的煞费苦心,不敢有丝毫的偏颇差毫,不仅要念及太后和与陈氏的一脉相承,外加大朝动荡之后地安定伊始。正是安抚人心之际,赵维仁慈的做了如此的安排,不愿被他人骂以暴君的恶名。
自从此事之后,太后总是称病,待在慈宁宫,不再出来掌管后宫。后宫之事再次落入即将临盆的皇贵妃的手上,赵维也不想其劳心,遂又遣有贤淑才女之称的沈婕妤在一旁帮衬着打理。
因为后位空悬。太后称病,每日惯例的请安之事能免则免地省了下来,除了位份低些的妃嫔还需向现在掌管宫闱的皇贵妃例行请安外,可谓是诸事自有,没了管带。
而我,也不想再给自己找四处逛访的理由,只带了紫玥静静的住在琼瑶苑,偶尔教了紫玥下棋打发闲散的时间。
赵维也因繁忙,已经是很少过来,外加皇贵妃即将临盆。他总需过去照应,为大朝诞下的第一龙裔操心。
渐渐的入了深秋,天气也寒了下来,我因了那次小产后的后遗症,身子总是时好时坏,人也愈发懒散。正好以此为由,天天呆在暖阁,不再出去。
午膳过后,紫玥怕我即刻睡觉积食,伤了身,便陪我小聊了会,随即就让我小憩一下休养缓神。
我看着正准备放下帷帘的紫玥,心里一阵酸涩。她是越发地像慧妍了,每每把我盯得很紧,不让我有丝毫伤身败身之举,总是格外的担忧小心。
可是。慧妍……
还未来得及多想,暖阁外已有婢女禀报:“主子,段将军在外候见。”
我赫然一震,该来的,终是来了。
上次在慈宁宫受陈芷澜威胁之时,听闻的那些话语,都是与太后与段氏与苏氏之间的恩恩怨怨你我仇恨,这么些时日以来,太后都没有放下身份与我相谈,也没有利用自己的权力对我做出怎样地处置,而只是称病呆在慈宁宫不再出来,我每次的请安,她也是找理由避而不见。
我已是明白,赵维的英明果敢已是让她放下了自己心中的那把权力野心欲火,甘愿颐养天年,不再干涉朝政。而对于我,对于过往,她也是不想提及,再去过问多想。
而我,也没有将这些事告诉赵维。已是过去的事了,既然赵维已经还了我父亲清白,而所有的罪过也已经有人承担,那又何必纠缠于过去的恩恩怨怨之中,然后再互相报复。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想再如此下去。成长的那些年里,已背负了太多地仇恨埋怨,让我没有一天真正舒心开心过。更何况,因为这些仇恨,我已伤了对我最好的人,我已是负疚于他人。
对于先皇驾崩的真正原因,不仅因为我并不真正清楚来龙去脉,谁对谁错,最主要的是,我并不想说与他听。即已失去了父亲,认为他是因病而去,那就不要再因过往失去已经有了悔意且是自己一向敬重地母亲。
段将军此刻前来,定是与太后商夺之后做出的决定。
紫玥正欲放下床帷的手,又将床帷继续揽了上去,挂在金钩上,边问我道:“主子现在见吗?”
的真实身份宫内现在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主子和李公是没有其他任何的宫人知道的,包括紫玥。紫玥虽早已得到我的信任,可是,我还是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她。不是不信任,不是不想坦陈相待,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只是让她对我越发心疼,越发敬忠敬职。她与我如今就像当初我和慧妍在一起那般,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在这样的宫倾之中,能够得到这样的一份感情,是非常的难能可贵的。
而先前在慈宁宫有幸得知那些消息知晓我的真实身份的宫人等,都被顺王爷秘密的封了口。
所以,如今在他人眼里,段将军依旧是我的亲生父亲。依旧是关爱女儿的慈父。
多么可笑的一种现象。
我不禁勾唇淡笑,不知是不是一种讽刺。
“去请段将军进来。”
紫玥应声领命出去。我起身下床,随便地拉了一双丝履,对镜理了理依旧整齐的鬓发,透过镜影,看见段将军走了进来,俯身对着我的背影叩拜。“臣请贵妃娘娘金安。”
“紫玥,扶将军大人上座。”我清然转身,盈盈走到段将军面前,做子女的跪拜,“如儿给父亲大人请安。”
段将军伸手将我扶了起来,将我上下的细细打量了一番,关切的皱眉说道:“如儿,怎么脸色这般苍白。不舒适吗,请太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