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大雨,西京过来地外国教练都不肯飞。”汉威解释说,终于按奈不住提示:“小盟哥,如果不行,就回绝大哥和胡司令吧,你身上有伤。”
“不就是刮风下雨吗?见多了。”小盟哥说的若无其事,换上一身飞行夹克,英姿飒爽,从抽屉里掏出一包香口胶,递给汉威一条,边轻松的说:“军校时一次飞行,我开飞机在两千米高空做打滚的动作,却发现自己身子忽然飘了起来,离开了飞机,吓得我一把抓住了机舱外的钢管。你猜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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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梦到的?”汉威第一个感觉就是不可思议。
碧盟笑了敲了他一个暴栗说:“是真事。我上飞机一马虎忘记打保险带了,飞到半空一演特技,大头向下掉出机舱了。幸好平日技术过硬,眼明手快抓了钢管爬进了飞机,不然没有降落伞就掉下来摔死了。”
碧盟边说边笑,挪着沉重的步子向书房去。他推开了汉威伸来搀扶的手,只是偶尔去扶一下栏杆。
汉威觉得眼眶发潮,嗓子里也是一阵涩涩的感觉,小盟哥总是不接受任何人的好意。
雨夜中那吉普车的尾灯照出如霰的雨雾,汉威随了大哥和胡子卿来到飞机场亲自送小盟哥“出征”。
胡子卿的大手按在碧盟肩头,紧紧的握握,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碧盟接过胡子卿递给他的一个铁皮箱,潇洒的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向雨中的飞机。
漫长的等待,入夜的寒凉让汉威不时跺脚揉手。
机场内士兵们在忙碌着将一架飞机停入机库,机修师跑进调度室解释说,这是西京航空委员会借调给冯暮老使用的飞机。
汉威心中鬼火顿起,这些大员,尸位素餐,关键时刻都不顾大局,真是该死。
“冯暮非这个断子绝孙的,果然没有骂错他!”胡子卿愤然骂道。
汉辰一笑说:“这话未免刻薄了些。”
“骂错他了吗?西京多少人这么骂他,难怪他儿子都死光,娶了多房小妾也生不出一男半女。他是坏事做绝,老天报应。”胡子卿奚落说。
汉威听得有趣,反有些报复的快感。
汉辰说:“冯家的几个儿子不都是为了革命献身了,付出的比常人多,所以期望回报的比常人多吧。胡副司令长官口下留德,小心再被传到老头子耳朵里,生出是非又要罚你了。”
骂过冯暮非,又谈论一阵魏云寒,寒凉的雨夜里分分秒秒都是难熬。
汉威看着胡子卿在屋里不停踱着步,终于哈欠连天,用手帕捂住鼻子说:“不行,我要回去了。”
神色反常的就要匆忙离去。
“胡大哥着凉了吗?”汉威关切的问,刚凑过去,却被胡子卿怒然一声呵斥:“别过来!”
吓得汉威愣在原地不动。
“你们快送胡司令回去。”汉辰吩咐众人送胡子卿离开,困惑的目光望着大哥想寻求答案。
汉威无比委屈,他做错什么了?胡大哥为什么一反常态向他发火。
大哥视若不见的立在窗前凝望夜幕,雨渐渐小了,淅淅沥沥,最终剩下房檐下的点点滴水。
雨停时,天光微亮,远处的天际呈现鱼肚颜色。
而胡子卿也驱车赶回,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俨然同两个小时前仓皇逃离的胡司令判若两人。
汉辰和胡子卿不时看表,并肩走到湿漉漉的机场仰视天空无限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