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胡乱点了些吃的,自当充饥,一结帐汉辰吓了一跳,都够吃三顿中餐的价格。
胡子卿毫不犹豫地付账,带了汉辰离开。车开到大门口,发现请愿的学生同卫兵发生了口角,一群学生将砖头墨水瓶往胡子卿官邸里扔。
“掉头!”汉辰忙提醒子卿,二人的车绕去了后门回官邸。
黄为仁走了,听秘书长说,黄主席走的时候和气愤。认为胡子卿丝毫没有诚意,盛气凌人,不拿他放在眼里。
汉辰指了指子卿,没说出话。
子卿咬了咬唇,嘀咕道:“心眼小得像娘们,不去理他。不定回西京如何向老头子告状!”
汉辰哭笑不得,子卿不担心黄为仁生气,反担心老头子何总理若是知道此事要教训他。
“你还知道怕?”汉辰问。
“不怕。就是怕他叨唠,你是不知道!”子卿俏皮答道。
第二天一早,汉辰准备了要回西京复命,子卿却喊了他去车站同去接一位故人。
汉辰打听是谁。子卿故弄玄虚就是不明说,汉辰只有随了他去。
车站上军乐队奏着迎上将的曲子,车停稳后,几位马下了车。不一会儿颤颤巍巍地下来一位团花棕色马褂,灰青色长衫带了高帽的老人。一摘帽子,露出光光的脑壳。
汉辰嘴唇一动,同胡子卿并排迎上去。喊了声:“荀老帅!”
下来地是老帅荀世禹,自从当年二次直奉战争被胡子卿提锐旅在山海关秦皇岛一线打得落荒而逃,一路如丧家犬一般无家可归。后来投靠了一位老友做了寓公养老。前辈们在北洋政府同朝为官。却为了逐鹿天下打来打去。也是常事。只不过北洋这些老帅间很有感情,子弟间也还是交往频繁。子卿对荀世禹还是颇有感情的。当年陈震天荀世禹尽管同奉系三天打两天和,但对他这个东北军少帅是赞不绝口。如今荀世禹忽然拍了电报要来北平,胡子卿当然是兴奋的去迎接他。
荀世禹踱着方步,气定神闲地过来,见了躬身陪了笑脸迎接的两位子侄辈的年轻将领子卿和汉辰只是嗯了一声,真拿捏得如长辈一般,没有理会一旁的汉辰,只是板了面孔,也不在乎周围迎接的名流权贵,直对了子卿厉声训斥道:“小顺子!你这个兵是怎么带的?一枪不放你就逃出奉天,你爹地棺材在地下还不竖起来!”
如一位长辈申斥晚辈一般,荀世禹义正词严,慷慨地教训子卿道:“你若是不会打仗,啊~~或是怕那小日本不敢打,你就把兵权交出来,老叔替你去打,跟他小日本拼个你死我活!等把东三省拿回来,再还给你小子,也算对得住你爹在天之灵。”
围观的众人一片唏嘘喝彩声和掌声,都为荀世禹老帅的激扬热血的言论感动,记者不停地采访照相,荀世禹频频向众人挥手。
汉辰轻轻用脚踢了踢胡子卿地鞋跟,生怕他少爷脾气犯起来又给荀世禹下不来台。好在子卿心情不错,嬉皮笑脸的如个孩子般的糊弄着荀世禹。总算将荀世禹劝上车离去。
回到住处,荀世禹又旧话重提,对子卿说:“小顺子,你如今是怎么了?看你羸弱成这个田地,早说过你不能吸大烟,你不听。哎!东北这仗,老叔替你来打。”
子卿轻蔑的申请溢于言表,汉辰一再替子卿遮掩,但子卿仍是耐不住厌烦,终于借口离去,只派人给荀世禹送来些生活费。
汉辰嗔怪道:“就是荀世禹嘴里跑火车,这些年恶心不改,就爱吹嘘,你也不用这么给他下不来台,毕竟是父执。”
子卿冷嘲道:“他帮我带军队打日本,他要是有那本事,当年还会被我打得抱头鼠窜?尽扯淡!”
汉辰惨然一笑,当年胡子卿率兵打败荀世禹时,子卿不过是二十出头地毛头小子,竟然把荀世禹这驰名的大将打得落荒而逃。如今欺世盗名之人太多,像当年“抱着一腔爱国热情”写打油诗的牛博士,像这义正词严要请缨替子卿去打日本的荀世禹,怕这些人还能迷惑民众地眼睛,博得个“爱国”的美誉。
如此说来,黄为仁是颇知道中国人的愚昧地,所有出了这牺牲一个师地兵力打个样子死给国人看地“妙计”,来将“爱国将领”的桂冠挂在胡子卿头上。想到这里,哭笑不得。
汉辰没有再留宿在子卿家,怕是多有不便,去四国饭店住下。
回到房间刚要更衣洗漱,西崽进来递了张字条,说是有一位小姐来寻过他,留下了张字条。汉辰心里暗自寻思,是谁会寻他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