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将一纸电文递到汉辰手中,低声说:“这是昨天截报机关的密电,知道刚才才被我们的破译专家破译出来。上面是说,日本人正急于在中国国内物色一位在中国有声望的人去东三省沦陷区称王做他们的傀儡,想借此来平息东三省的民怨,真正操纵东北政权。他们电文上说,在上海养老当寓公的段大帅因为不从,被他们拔牙时暗杀了。”
汉辰手一颤,他还记得段连捷大哥,当年北洋政府土崩瓦解时,段大哥一家迁居去瑞士,段老伯死活不肯出国,就留在了上海养老。前些天听说了段老伯因为拔牙时疼痛死亡,他还没能去吊。原来幕后有如此不为人知的阴谋。
“卑鄙!真是卑鄙!”汉辰也一反常态,倏然起身在屋里踱步。心情难平,他记得当年他也不喜欢老谋深算的段老伯,而且段老伯总在背后捅刀子,去告小于叔的恶状。如今段老伯因为义正词严地拒绝了日本人的拉拢诱惑,为了残年仅存的节气而惨遭毒手,更是令汉辰扼腕。
子卿一脸忧郁道:“其实,我对不住荀世伯,荀世伯好脸面,没有对我名讲,和电文上说,日本人已经在派秘密行动小组暗杀荀世禹,震慑那些于日本为敌的人。”
汉辰揉着拳,踱了两步道:“陈震天大帅,还有我姑爹这些人保护起来。他们都危险!日本人要立一个能在东北和中国有声威,服众的人当行政长官或土皇帝,那一定会想到他们。”
“是!孝彦就是想到了这点,才来对你讲。荀世伯那里,孝彦已经去亲自登门道歉,老人家上了年纪,骂几句就由了他骂吧。若是我爹还在世,遇到这事~”子卿苦笑摇头。
汉辰道:“我去趟天津,我干爹秦瑞林总理在那里养老。”
“陈大帅也在天津。不如我们一道去,请他们搬来北平,或者去南方,让军队把他们养起来。”子卿提议。
汉辰思忖片刻道:“子卿。东北和北平有很多事需要你料理,还是我去吧。”
“一起去,也显得诚心,不是侄儿们求这些老人家。而是代表国家民族求他们不要一步走错,误上贼船。尤其北洋地政权是被民国给夺去,怕这些人心里都憋了口恶气。但愿他们不要同我爹当年一样,想了借日本人的兵力饮鸩止渴。”子卿怅然叹气。
汉辰笑道:“秦干爹我比你熟悉。小时候我在他家住过些时日。秦干爹头脑守旧,也固执,当年小于叔和我七叔都没有少了被秦干爹责罚。如今东三省失手。荀世禹都能当面训斥你。我怕秦干爹见了你会按捺不住性子。”
汉辰实言相告。
子卿自信地一笑:“若是秦干爹正能拿了拐杖敲我。说明两件事。第一,他老人家身子骨硬朗。宝刀未老,该是幸事;第二,他还是有民族大义,否则他为何要动气打我?”
汉辰拍拍子卿的背,赞许地答应。
子卿反是迟疑地提醒:“不然还是我自己去,你去找许司令吧。若是下手晚了,不会耽误了许司令那边?”
汉辰道:“我给家里去个电话,他们自有主张。”
二人说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去天津,子卿离去,汉辰就回房睡觉。
他先出去给家里挂了个电话,听说许姑爹和姑母一家刚离开龙城回了云城,就忙打了个电话去云城。
姑爹已经睡下,大表哥许凌翃接的电话,汉辰只问了姑爹的安危情况,又嘱咐许凌翃说,听说近来日本人活动猖狂,在暗杀一些反日派,希望表哥多加留意。
许凌翃在电话里同汉辰嘻嘻哈哈说笑一阵,似乎并不在意。
汉辰想,毕竟表哥手里有兵,不至于像卸了兵权的秦总理和陈大帅处境危险。
第二天,汉辰同子卿驱车去天津。车开出北平,簸,汉辰也昏昏欲睡,子卿也疲倦不堪。
子卿迷蒙间,头就枕在了汉辰肩上,汉辰猛地惊醒,见是子卿靠了他睡着,也乐得借了子卿一只肩膀。心想当年二十岁上下,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时,他们兄弟就一直这么亲近。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二人都满是岁月沧桑。
子卿醒来,尴尬地看了汉辰自嘲道:“我说怎么梦见躺在羽绒枕头上睡得那么舒服,原来是伙计你的肩膀。”
汉辰被子卿那俏皮的神情逗笑,问:“光梦到枕头啦?没在梦里吃红烧肉?”
子卿呵呵笑了起来,又敛住笑正经道:“我若梦到吃红烧肉,你这大腿就遭殃了。”
边说,子卿边自我解嘲道:“倒是梦到了睡衣怎么也脱不下去,手就是吃不上劲,原来在梦里。”
“嗯,好在你没脱,脱了我就有好戏看了。”汉辰板了脸打趣地样子更是逗笑,子卿一撞他笑骂:“我就是脱也脱你,想得美!少爷宽衣解带,也要等你我夫妻共鸳被的时候,能当了这些闲杂人等吗?”
笑闹几句,子卿精神不错,车
上,子卿下车在路边休息。
副官为他点上支烟,有将白粉弄在锡箔纸上,让子卿吸毒过瘾。
汉辰背过身,心里不住伤痛。
远处是清晨晨岚未散的山峦,汉辰舒展了胳膊,活动身体。
再跳上车时,子卿将身上披的黑色长氅扔给副官吩咐:“你,披上,后面睡觉去
“副~副司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