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侍说得甚为含蓄但朱成勋又岂能听不明白,父皇早前已经说过总觉得身体不适,何以如今会有这样出格地举动。若再不知休止恐怕是要出大事的。贤太妃一直以贤惠闻名何以这回会这样纵容太上皇,没有人比朱成勋更知道那个女人贤惠背后的浪荡与阴毒,没有人比朱成勋更知道当年这女人是用怎样狠毒的手段害死了他的娘。于是立刻放下奏折疾步朝着贤太妃那去了,而在路上却恰好遇上那个想了许久,念了许久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的女人,他的妹妹柳七绪。
又是一朝秋雨一朝秋,本事悲秋之季秋丞相反而显得心情格外的好,他曾问过太医,太医说太上皇没有多少日子了,他也不想再等了心中蠢蠢欲动地野心已经按捺了太久太久,朱成勋那个冒头小儿根本不足为惧只要太上皇大去了,这东晋还不就是自己地天下了吗?所以他需要宫里那个笨女人这剂加速药,而宫里那位比任何人都清楚太上皇若是故去朱成勋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她,她需要在此之前重新找个强大的靠山,很多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是竭力在维持着短暂而脆弱地平衡。
人与人之间一直都是相互利用,至少在他们那些人眼中是这样,所以他们一辈子都活在尔虞我诈中,一辈子都得不到解脱。
那一日柳易忽而神色凝重,嘱了七绪跟他进书房,老爹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七绪收起平日的嬉皮笑脸乖乖跟着老爹进了书房,老爹沉吟许久才低低说道:“你进宫一趟吧。”七绪没有多问什么,老爹这样煞有其事必定是有原因的,而谜底就在宫里吧。
是以朱成勋才会和七绪遇上,一时间七绪不知如何开口而朱成勋也只是那样沉默的注视着她,你好吗?这一句你好吗顿时将距离好像拉得几千里远,这样的招呼陌生而尴尬,朱成勋反而浅浅一笑:“你瘦了,是去看太上皇的吗,一道走吧。”
也许子女与父母之间都存在着一种微妙的感应,如果七绪不是在这时候进宫,如果朱成勋不是这样坚持想在这时候见一见太上皇,他们也许就再见不到太上皇的最后一面了,当朱成勋气愤的推开紧闭的宫门,那一幕简直叫他震惊。
宫殿内到处是散落的衣物,贤太妃赤身**的伏在太上皇胸口,只是她的眼神不复往昔的神采奕奕,她的腹部插着一柄匕首。太上皇眼神散嘴唇微微颤抖着,在见到七绪和朱成勋时他竟然流下了眼泪。
朱成勋赶忙将贤太妃推开又重替太上皇盖好被褥,太上皇却像用尽了所有力气紧紧抓住了朱成勋的手:“这女人这女人竟给我吃合欢散,枉我一代君主从没想过会是这种死法,我不能让她在祸害你,皇帝啊你答应我一件事,恢复七绪的身份不要再叫她受苦不要再叫任何人欺负了她,你答应我。”几乎没有犹豫朱成勋就答应了下来,这时候谁还会拒绝一个临死之人的请求,更何况是这样天经地义的事,他又招呼了七绪到床前,毕竟这也是她的爹,她真正的爹。
太上皇微微侧头望见七绪时眼神变得很柔和:“凝儿,凝儿,时间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那一刻,七绪还是忍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