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南舍北皆春水（4）
“恪哥哥……”她不由轻唤出声，李恪听到声音，睁了眼看向她。
“湘儿……”李恪见她不说话，不由叹了口气，开口唤道，“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这些……你这次回宫，只当是休养……房遗爱无论同你说什么，你都不要听他的。这些事情，我自会承担……你不要牵扯进来！！”
他眼睛里有着鲜红的血丝，放在腿上的手指有些颤抖，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低……这一切都是疲劳过度的表现。而现在……他竟然要自己置身事外。萧湘心头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隐隐发疼，她知道李恪这是在保护她。
毕竟卷入夺嫡之战，万一失败，会死无葬身之地。而若是置身事外，哪怕被归在吴王党里，女子对当权者来说，都还好些，毕竟武则天到现在还没有登上历史的舞台。
只是……她眼眶有些发红，李恪如此待她，无论是出于什么考虑，她都不能再闲着了。难道她就一辈子委委屈屈的活着，像只缩头乌龟？
心底其实还是有些后悔的，若刚到大唐时，自己就能坚定信心，恐怕也不会嫁给房遗爱……虽然想改变命运，但只着眼于自己的微小，不曾想过，在这政治的急流中，自己只能沿着大方向走下去。如果历史不改变，自己想改变那最终的结局，恐怕只能是幻想。一味的逃避忍让，换回来的只能是失败。
现在。李承乾死了，一切又归于起初地未明，那就从现在开始吧……她抬了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恪哥哥，你一定要拿到皇位！！”
李恪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说，不由愣在当场。半晌才回过神，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问道：“湘儿……你刚说什么？”
萧湘深吸了口气：“我说。恪哥哥，为了我们能够快乐的活下去。你一定要继承皇位！！”
李恪看了她半晌，然后坚定的点了头：“我一定做到。不光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他唇边绽出一抹真心的微笑，在初冬的阳光照耀下，宛如钻石。
萧湘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么，一切都照这个方向行进吧。现在无法预料未来。就只有照着目前的形势一步步走下去了。
无论这个决定是正确地，还是错误的……都已经作了，她闭了眼，觉得心中轻松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承乾之死让李世民生出“廉颇老矣”的感慨，之后的每个月，他都会召在京的子女进宫，以叙天伦。
她同李恪进了宫，却没有回甘露殿。而是向着如意阁而去。
那是杨妃生前住处。萧湘始终不能忘记，当时那长长的送葬队伍……惨白的灵幡在空气中舞动，像是无数地灵魂。
如意阁在杨妃逝后，并无其它的人入住，一切的摆设都同原来一般，并无任何改动。只是当初用来停灵暂奉的大厅里已经空无一物，只有微风吹起白纱，宛若渐渐消逝的回忆。
萧湘站在大厅中央，似乎还能够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檀香。这若有若无的味道提醒她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她在大唐经历地第一次背叛，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莫舞……她心底暗念这个名字，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莫舞当时会那样的陷害她……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是不可知的了，如水东逝，再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