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方已相继平定青犊、铜马、高湖、重连、五校、尤来、大枪、五幡等多支起义军,大大打击了河北起义军的气焰,河北的局势也逐渐趋于稳定,这个时候,刘秀麾下的众将再次开始了有组织的劝进。刘
秀若不称帝,他们别说去谋取天下,即便是占据河北,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只有刘秀称帝,贵为了天子,那么从此以后,刘秀说谁是贼,谁就是贼,刘秀指到哪,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打到哪。
可要命的是,刘秀一直对称帝之事十分排斥,起码到目前为止,刘秀完全没表现出来准备称帝的野心,也没有做任何这方面的准备,这让下面的众人,无不是心急如范。
以前指望朱祐劝进,屡次无果,这次他们换了代表,让马武带头来劝进,结果依旧无果,被刘秀从营帐里打发了出来。此
事过后,以刘秀为首的汉军继续南下,由幽州进入冀州的中山。到了中山郡境内,汉军众将再次发起一次大规模的劝进。众
将一同来到刘秀的营帐里。看到进来这么大的一群人,刘秀一怔,不解地环视众人。吴
汉跨前一步,大声说道:“王莽篡位,汉统中断,纲常败坏,贼寇遍地,豪杰愤怒,百姓蒙难!大王先战昆阳,王莽败,后战邯郸,王郎败,北方州郡,因大王之武功,得以平定。今天下三分,大王得其二,跨州据土,甲士百万。论武力,何人能出大王之左右?论文德,何人能与大王相提并论?我等皆听说帝位不能久空,天命不可违背,还望大王顺应天命,为国家着想,为天下百姓着想!”
说完话,吴汉一甩征袍,屈膝跪地,向前叩首。
“子颜请起……”刘
秀正要上前去搀扶吴汉,后面的耿弇、岑彭、朱祐、铫期、马武诸将,纷纷跪地叩首,齐声说道:“还请大王顺应天命,为国着想,为天下黎民着想!”
看着跪下一片的众将,刘秀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时候,要说刘秀一点没有称帝的野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称帝不是一件小事,涉及到方方面面。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走上这条路,就再也无法回头了。很多人原本都可以活得好好的,皆因贸然称帝,最后身败名裂,一命呜呼。
汝南的刘圣,因为称帝而被杀,河北的王郎,因称帝而被杀,汉室遗孤孺子婴,亦因称帝而被杀。当
今天下,时不时就冒出个皇帝,然后成为众矢之的,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有
这么多的前车之鉴,刘秀不能不慎重考虑。刘秀做事,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现在要他称帝,他总觉得欠缺了点什么,心中很是没底。
他幽幽说道:“诸位都起来吧!现今河北,贼寇未定,刘玄、赤眉,皆对河北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际,又何必匆匆称帝?此事,以后再议!”
跪地叩首的耿纯,猛然抬起头来,大声说道:“天下士大夫,抛家舍业,背井离乡,千里迢迢,追随大王,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游走于刀剑之间,未曾有过怨言,只盼能攀龙附凤,一展雄心抱负!现,大业初定,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大王这边,大王却一拖再拖,迟迟不肯称帝,岂不让士大夫们都寒了心,认为自己即便留在大王身边也毫无建树。末将担心,一旦让士大夫们心生去意,将来难以再聚。大王,万万不可错失眼下之良机啊!”
吴汉抬头,说道:“末将附议!”耿
弇等人也都纷纷抬头看向刘秀,齐声说道:“伯山言之甚善,末将附议!”刘
植直接改口说道:“微臣附议!”
刘秀做事,向来果决,只有在称帝这件事上,显得犹豫不决。因
为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直接关系到他麾下数十万将士们的生死,他不能不慎重,不能不把所有的后果都考虑清楚。
他沉默许久,幽幽说道:“好了,你们心中所想,我都知道了,现在,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众
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纷纷无奈地摇头,退出刘秀的营帐。到
了外面,众人纷纷聚集到吴汉的周围,七嘴八舌地说道:“直到现在,大王还是无法下定决心,真不知道大王在顾虑什么。”
马武说道:“河北贼军,现已元气大伤,不足为虑,而刘玄和赤眉,又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北顾,大王现坐拥幽州、冀州、河内,试问天下,何人能有大王之天象、人事?”景
丹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想,大王不是不想称帝,只是现在还缺少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众人纷纷不解地看向景丹。景
丹苦笑着耸耸肩,说道:“至于缺少一个什么样的契机,这恐怕只有大王心里清楚。”
刘秀是刘玄授封的萧王,是更始朝廷的司隶校尉,是奉刘玄的命令,行大司马事,巡抚河北。他
若在河北称帝,就等于是背叛了朝廷,背叛了刘玄。那他刘秀,岂不成了恩将仇报、卑鄙无耻的小人?
刘秀与古往今来的枭雄有一处很大的不同。
有些枭雄,更在乎实的,而不太在乎虚的,像后世的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只要牢牢控制住了权力即可,至于别人怎么说我,我完全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