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刘尚说得有多好听,但也改变不了放任敌军,兵临睢阳的事实。
周建眉头紧锁,说道:“陛下,宁陵之兵不能动啊!”
刘永看看刘尚,再瞧瞧周建,陷入沉思。
大殿里也随之安静下来,人们低垂着头,都等着刘永做出决定。
现在睢阳这边就两条路可走,要么调宁陵的十万守军去黎阳,运气好点,可以成功击杀刘秀,最次也能拿下整个魏郡;要么传令张翼和孙承,弃守黎阳,立刻率军回撤。
过了许久,刘永心中终于做出决定,他幽幽说道:“朕以为,司徒言之甚善!”
听闻这话,周建脸色顿变,急声说道:“陛下不可啊!”
刘永向周建摆了摆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朕意已决!”
刘永之所以会支持刘尚的意见,有两个考量,其一,他的确不想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其二,他也是在有意的打压周建。
周建的功劳太大,在朝廷里的威望也太高,很多大臣都以周建马首是瞻,眼中只有周建,而没有他这位天子,这是刘永心中的一根刺。
出于这样的心理,在一些重要的事务上,刘永都会或多或少的打压一下周建。
刘永看向刘防,语气凝重地说道:“子山,朕把宁陵的十万大军,就交给你了,此战,你若能擒杀刘秀,自然最好,若未能擒杀刘秀,起码也要把魏郡打下来!”
驻扎在宁陵的十万大军,是睢阳的最后一道防线,抽走这十万兵马,以盖延为首的刘秀军便可长驱直入,直取睢阳。
但正如刘尚所说,睢阳易守难攻,纵然盖延来势汹汹,但想攻破睢阳的城防,太难了。
别说盖延麾下的兵马不到十万,即便有二十万、三十万,以睢阳城内京师军的兵力,也足以抵御来犯之敌。
这是刘永敢于抽调走宁陵驻军的底气。
他这么做,也等于是在和刘秀做一场豪赌,赌是盖延能先攻破睢阳,还是刘防能先攻破洛阳。
刘防知道宁陵的十万大军对于己方意味着什么,也深知大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对自己寄予多大的厚望。
他跨步出列,向刘永拱手施礼,振声说道:“皇兄放心,臣弟自当竭尽所能,擒杀刘秀,先取魏郡,再取洛阳!”
刘永点了点头,又意味深长地提醒道:“子山,多加小心!”
“多谢皇兄提醒!”
刘永转头看向东篱,说道:“东将军!”
“微臣在!”
“你任命你为副将,务必要辅佐好子山!”
“微臣遵命!”
东篱面露喜色,急忙跪地叩首领命。
十万大军,直扑魏郡,而且还有黎阳的张翼、孙承做内应,此战完全是十拿九稳,一走一过之间,就足以踏平魏郡。
刘永沉思片刻,又询问道:“白马津现有多少船只?”
东篱小心翼翼地说道:“现有大小战船不足百艘,不过微臣回到白马津,可以在附近征调民间船只,凑齐两三百艘,并非难事。”
刘永闻言,稍感安心。
周建摇头说道:“陛下,十万大军渡河,当用战船才是,从民间征调之船只,又岂能派上大用场?”
东篱立刻接话道:“周将军,我军大小战船,虽只有数十艘,但刘秀那边,可连一艘战船都没有。
而且这次我军不是要和刘秀军打水战,只需把将士们分批运送到对岸即可,要战船又有何用呢?”
周建还要说话,刘永正色说道:“东将军言之有理,此事,就这么定了!”
刘永最终拍板钉钉,把战术敲定下来。
睢阳方面,在魏郡扶植五校军,扰乱魏郡,又向黎阳偷偷派遣兵力,企图攻陷黎阳,打开魏郡门户,这些谋略,看起来只是些小伎俩。
刘秀平定五校军,在返京的路上路过黎阳,察觉到了睢阳朝廷的诡计,便来了个将计就计,打算把更多的刘永军吸引到黎阳这里,再将其一举全歼,刘秀的战术,看起来也只是个小伎俩。
不过正是这些个小伎俩组合到了一起,最终却决定了洛阳朝廷和睢阳朝廷之争的整个走势。
刘永抽调走宁陵的十万驻军,所产生的最直接的后果是,向睢阳方向推进的盖延部,再无阻力,大军几乎是一路平推,直抵睢阳。
当然了,刘尚有一点说得没错,睢阳的城防,的确够坚固,城池之外,有从睢水引来的护城河,睢阳的城墙,高出护城河的水面三丈三,如果再算上水深,那睢阳的城墙得高达四、五丈,正规的云梯都没有这么长,需要特制的云梯才行。
不过刘尚忽略了一点,睢阳可是刘永势力的国都,国都被人兵临城下,哪怕是一时半刻打不下来,对刘永势力的士气影响也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