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紫君死后,严光悲痛欲绝,他向坚镡递交了辞呈,让坚镡代自己上交朝廷。
而后,他带着邓紫君的棺椁,去到新野,将邓紫君连同她的家人,一并安葬。
在邓紫君的墓碑上,严光亲手刻上,‘亡妻邓氏紫君墓’,落款是‘夫严子陵’。
严光并没有把邓紫君葬在邓家的祖坟附近,他和邓紫君虽未正式成亲,但在严光的心目当中,邓紫君已经是他的妻子。
他将邓紫君安葬在新野的郊外,一处有山有水、风景如画的地方。
之后,他又在附近盖了一间小茅草屋,住了下来。
每日,严光都会去邓紫君的墓前坐坐,说说话,然后就是过着钓钓鱼,看看书,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时不时的他也会去游走四方,但是都不会离家太久,最多一两个月他就会回来。
以前,他是了无牵挂,想去哪就去哪,走到哪,哪就是家,而现在,他有了牵挂,他有了自己的家。
当严光的辞呈被坚镡派人送到洛阳,交到刘秀的手中时,刘秀已经率军回到洛阳多日。
这段时间,刘秀的日子也不好过,主要是阴丽华在和他闹别扭,对他的态度也变得很冷淡。
刘秀屡次去西宫,想在西宫过夜,不过都被阴丽华以身体不适拒之门外。
刘秀和阴丽华的关系降到冰点,这倒是乐坏了郭圣通。
皇宫里,刘秀就三个女人,郭圣通、阴丽华、许汐泠。
阴丽华在和刘秀赌气,许汐泠已快要临盆,到了晚上,刘秀也只能去到郭圣通的长秋宫过夜。
一连数日,郭圣通都是容光焕发,脸上泛着迷人的光彩。
有时候她心情好了,还会特意去西宫看看阴丽华,以姐妹聊天为名,旁敲侧击的向阴丽华表明现在她和陛下有多恩爱。
阴丽华对此不以为然,却是急坏了她身边的三个小丫鬟,雪莹、红笺和李秀娥。
雪莹和红笺都不待见李秀娥,不过阴丽华还是把她留了下来。
这日,郭圣通又来到西宫做客,她前脚刚走,雪莹就迫不及待地劝说道:“贵人,别在和陛下置气了,您看看,皇后现在都欺负上门来了!”
阴丽华淡然一笑,说道:“别胡说!皇后只是过来喝喝茶,说说话,又何来的欺负上门?”
雪莹一脸的苦涩,说道:“贵人啊,皇后哪是来喝茶聊天的,她摆明了就是来炫耀的。”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来秀恩爱的。
阴丽华一皱眉,瞪了雪莹一眼,沉声说道:“不得胡言乱语。”
在背后编排皇后,一旦传扬出去,那还了得?
谁都保不住她。
雪莹欲言又止,干着急,没办法。
红笺开口说道:“贵人和陛下闹别扭这么久,有再多的气也该消了吧。”
有些话,她实在不好说出口,但憋在心里,又快被憋炸了。
这后宫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以陛下为尊,以陛下为天,千方百计、费尽心思的讨好、争宠,只有自家的这位贵人,还敢和天子置气,还敢把天子往外撵。
阴丽华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明白,她幽幽说道:“难道,陛下做错了事,别人就只能去原谅他,去包容他?”
雪莹和红笺暗暗咧嘴,同是吓得一缩脖。
她二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阴丽华,一名小宫女从外面快步进来,向阴丽华福身施礼,说道:“贵人,陛下来了!”
雪莹和红笺闻言,立刻露出喜色,低声说道:“贵人,快去恭迎陛下!”
阴丽华扶额,说道:“向陛下说,我今日头痛,已经休息了。”
雪莹和红笺急得抓耳挠腮,怎么又把陛下往外推啊!还没等阴丽华回内室装病,刘秀已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刘秀,雪莹、红笺、李秀娥等宫女纷纷福身施礼,齐声说道:“陛下!”
刘秀向她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等宫女们退出大殿,刘秀走到阴丽华近前,跪坐下来。
阴丽华不想看到他,将头转向别处。
若是平时,看到阴丽华这样的态度,刘秀会识趣的离开,但是这次他没有走,反而抬起手臂,环住阴丽华的腰身,将她搂抱在自己的怀中。
阴丽华扭动着身子,想挣脱开刘秀的怀抱,不过刘秀抱得太紧,无论她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开。
她气恼的正要说话,刘秀把头枕在她的肩头,嗓音沙哑地轻声说道:“丽华,让我抱抱。”
她能听得出来,刘秀的声音不太对劲,阴丽华停止了挣扎,想侧头看看他,不过刘秀把她搂抱得太紧,让她难以转头。
她沉默了一会,问道:“陛下怎么了?”
“邓紫君……自尽了。”
阴丽华闻言,脸色一变,随即眼圈红了起来。
她和邓紫君之间没有太深交,但也是儿时的小姐妹,当年熟悉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去,这让阴丽华心如刀绞一般。
刘秀继续说道:“子陵,辞官了,他,现在,一定是在怨恨我吧!”
阴丽华刚要说话,但突然感觉肩头的衣服潮乎乎的,她这才猛然意识到,刘秀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