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贵突然动手,后面乔装成商人的汉军兵卒也都纷纷亮出藏在暗处的家伙,一拥而上。
这些蜀兵都是延岑的部下,他们被延岑安置在子午台,是作哨卡之用。
延岑的确是位将才,他率军驻扎在北山,图谋三辅,但他也怕汉军突然抄自己的后路。
由汉中境内到北山,就只有子午道这一条路,他当然要在子午道上设卡,重点盯防这里。
这些兵卒被派到子午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本以为是个苦差事,来到这里发现,子午道也时不时有商人经过。
这让兵卒们以为找到了出生财之道,他们通过敲诈过往商人,倒也赚到不少的好处。
这次见到经过这么大的一支商队,他们以为财神爷上门来,都想着大捞一笔。
可万万没想到,来的不是财神爷,而是催命的阎王爷。
以何贵为首,这些乔装成商队的汉兵,都是汉军中的精锐之士,甚至有好几人还是奔命郎。
他们从马鞍子下面抽出狭长的斩马剑,跟随着何贵,对面前的蜀兵展开了猛砍猛杀。
蜀兵的率队最先被杀,之后,率队手下的十几名兵卒也相继扑倒在血泊中。
不远处,还有蜀兵的扎下的营帐。
听到外面动静不对,有一名光着膀子的蜀兵跑出营帐,同时大喊道:“怎么回事?”
回答他的是一把迎面劈砍下来的斩马剑。
那名蜀兵什么都没看清楚,斩马剑的锋芒已先劈砍在他的脑门上。
咔!一剑砍下去,将他的脑袋立着劈成两半。
奔命郎抽剑,顺势一脚,将蜀兵的尸体踹开,接着,他提着长剑,直接冲入营帐之内,顷刻之间,营帐里像是炸了锅似的,先是叫喊连天,紧接着,惨叫声一片。
一座营帐是这样,其它营帐的也没好到哪去,以何贵为首的汉军,如同下山的猛虎,冲入个个营帐当中,对里面的蜀兵开始了无情的杀戮。
毫无准备的蜀兵,连最起码的抵抗都没做出来,纷纷被砍杀在地,余下的蜀兵吓得脸色煞白,身子哆嗦成一团,颤声叫道:“投降!我们投降……”何贵等人根本不接受他们的投降,人们皆杀红了眼,不管对方降与不降,嘴里叫喊着什么,一律砍杀。
驻守在子午台上的五十名蜀兵,一个没跑掉,被何贵一行人杀了个精光。
用匕首刺死周围最后一名还喘气的蜀兵,何贵环视四周,喝道:“去确认一下,看看还有没有留下活口!”
汉兵们纷纷应了一声,人们有的提剑,有的握着匕首,在子午台上四处查看,见到地上有蜀兵,不管是不是尸体,先上去补两剑。
确认没有留下活口,何贵下令,把蜀兵身上的甲胄、军装都扒下来,然后把赤裸裸的尸体直接扔下子午台,投掷进汶水河中。
尸体会顺着河水向下游漂流,如果都穿着蜀兵的军装,很可能会让人意识到子午道这里的哨卡遇袭,把蜀兵吸引过来查看,可就大事不妙了。
拔掉他们的衣服,即便这些蜀兵的尸体被人发现,要想查清楚他们的身份,也得破费一番工夫,在这段时间里,己方将士早已通过子午道了。
走子午道这条险路,李通能派何贵打头阵,何贵其人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行事果决,处变不惊,且行事周密。
处理干净尸体,他又命令手下人,把扒下来的甲胄、军装一并烧掉,再把子午台上的血迹冲洗干净。
一番忙碌下来,子午台上再没有留下任何激战过的痕迹,就连蜀兵扎下的帐篷,也都被何贵等人收走。
即便让了解内情的人过来查看,也只会认为在这里设卡的蜀兵是主动撤走的,而非被人杀个精光。
就这样,由何贵等人乔装的商队在前开道,以李通为首的两万多汉军在后面跟随,这支汉军顺着子午道,一路北上,直奔北山而去。
此时驻扎在北山的延岑,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一支汉军在己方的背后悄然无息的接近过来。
现在他的精力都放在北面的长安。
长安近在咫尺,奈何朱浮躲藏在长安城内,死活不肯出来。
延岑纵然有天大的本事,面对龟缩死守的朱浮,他也施展不出来。
这日,他再次派出几支部下,分头袭扰扶风、冯翊二郡。
左冯翊、右扶风都有派人到长安,向朱浮求援。
朱浮的态度始终都是一个样,你们二郡,自己去想办法抵御来犯之敌,如果想让我出兵救援,那是不可能的。
以前冯异做征西军主将时,只要蜀兵前来进犯,不管是进犯长安,还是进犯冯翊、扶风二郡,冯异一定会派军迎击,且每次交战,冯异派出的兵马总能取胜。
现在换成朱浮做征西军主将,他倒好,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冯翊、扶风二郡的太守,都恨得牙根痒痒。
奈何朱浮是执金吾,现又是征西军的主将,他们纵然有一肚子的怨言,也不敢表现出来。
冯翊、扶风的地方官员恨朱浮,延岑更恨朱浮。
现在,他也不得不佩服朱浮的忍耐力,自己已经如此挑衅,如此的咄咄逼人,他竟然还能忍得住,就是留在长安城内,按兵不动,朱浮究竟是个什么人啊?
只能说朱浮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他很清楚用兵非自己所擅长,他不出战还好,只要一出战,必然不是延岑的对手,与其让麾下的将士们白白牺牲,不如忍辱负重的留守长安。
丢人是丢人了些,但起码能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