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人们脸上皆露出喜悦之色,刘秀沉吟片刻,意味深长地说道:“今晚夜游洛水,恐怕未必会一帆风顺。”
郭圣通一愣,不解地问道:“陛下此话怎讲?”
刘秀说道:“城内藏有许多心怀不轨的刺客,我想,他们不会错过这个良机,必然会趁此机会,伺机而动。”
听闻这话,郭圣通等人脸色同是一变,她下意识地说道:“那陛下夜游洛水,岂不是很危险?”
刘秀说道:“固然有风险,但也不失为一次引出刺客,将其一举全歼的好机会。”
说着话,他环视众人,说道:“这次出游,吉凶难测,你们可以留在宫中。”
他话音刚落,阴丽华说道:“月夕之夜,陛下出游,又岂有不带妃嫔的道理?
臣妾会陪着陛下,一同出行。”
听闻阴丽华的话,刘秀还没表态,郭圣通立刻接话道:“臣妾是皇后,自然也要和陛下一同出行。”
许汐泠和溪澈影自然也不愿意留在宫中,都表态愿意跟随刘秀,夜游洛水。
花非烟暗暗皱眉,今晚夜游洛水,陛下其实就是以身做饵,倘若后宫的嫔妃都要跟着,那当真是凶吉难测了。
她看向刘秀,小声说道:“陛下……”刘秀向她摆摆手。
他的确有考虑过,今晚的夜游不带后宫嫔妃,但思前想后,觉得这么做实在不妥。
这么大的一场盛会,他一个人出游,后宫的嫔妃一个都不带,不知要惹来多少的闲言碎语,藏于暗处的刺客,也必会心生疑窦。
刘秀对花非烟说道:“今晚,要多准备几艘护行的船只,也备不时之需。”
花非烟与刘秀对视片刻,点点头,说道:“非烟明白了。”
刘秀乘坐的船只,是一艘巨大的楼船,由长安京兆尹所造,共有六层,整船七丈高。
其实,这还远远称不上是当时造船的最高水准。
比如占据蜀地的公孙述,就造出了十层以上的楼船。
以长安的造船水准,造出十层以上的楼船,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只不过因为频繁战乱的关系,长安人才凋零,工匠人数锐减,要造出十层以上的巨型楼船,所需花费的时间太长。
王莽之乱,以及之后的地方割据之乱,把西汉水军的底子都败光了。
要知道西汉水军鼎盛时期,大小战船多达四千多艘,水军有二十万众,西汉也正是凭借着这支强大的水军,开疆扩土,战无不胜,南越、闽越,也正是由这支强盛的水军打下来的。
这次长安京兆尹为洛阳提供了十余艘楼船,其中的三艘都是六层楼船,另外的十几艘,三到五层不等。
刘秀选了一艘六层的楼船,作为自用,另外两艘六层楼船,作为护卫,余下的十几艘楼船,则是借于大臣们使用。
当晚,刘秀与后宫嫔妃由平城门出城,走平城门北大街,来到御用的洛水船坞。
刘秀到时,船坞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都是朝中的大臣及其家眷。
看到刘秀携郭圣通、阴丽华等人到场,在场众人齐齐躬身施礼。
刘秀向众人摆了摆手,他先是走到三公近前,笑问道:“诸君可有看过船只?”
吴汉拱手笑道:“陛下,臣等已经看过了,甚壮!”
刘秀哈哈大笑,他扫视一眼吴汉、伏湛、宋弘的周围,没有看到他们的家眷,不解地问道:“诸君都没有带家眷前来吗?”
“带了、带了!”
吴汉向旁招了招手。
在女眷那边,走出来一名女子。
她来到刘秀近前,福身施礼,说道:“妾拜见陛下!”
吴汉有正妻,不过他带来的这名女子并不是他的正妻,而是秦子婳。
刘秀对秦子婳自然不陌生,秦子婳本是谢躬的夫人,后来吴汉杀了谢躬,顺带着把秦子婳也抢到自己身边。
以前吴汉还曾问过刘秀,他打算立秦子婳为正妻,不过刘秀没同意。
后来他又提出立秦子婳为平妻,刘秀也没同意。
更确切的说,刘秀是不希望吴汉把秦子婳这个女人留在身边。
吴汉提过了两次,见刘秀对秦子婳都是不假颜色,之后他也就不再提了。
这次参加这么隆重的盛会,吴汉会把秦子婳带出来,刘秀也颇感意外。
看着向自己福身施礼的秦子婳,刘秀暗暗皱眉,如果不是碍于吴汉的面子,他真想令人把这个女人拽走。
谢躬虽是刘秀的敌人,但也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他的夫人,在他死后,心安理得的在子颜身边做妾室,这让刘秀感觉很不舒服,对秦子婳这个女人,刘秀也没有任何的好印象。
刘秀看着秦子婳,不说话,他不开口,秦子婳就得保持着福身施礼的姿态,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吴汉当然知道刘秀对秦子婳有成见,他想利用这次盛会的机会,改善陛下对子婳的印象,没想到,现在事情变成了骑虎难下。
他转目看向刘秀身边的郭圣通。
吴汉和郭圣通的关系极好,以前刘秀征战河北的时候,随军的郭圣通也得到过吴汉不少的照顾。
见吴汉向自己投来的求助眼神,郭圣通偷偷拉了下刘秀的衣袖,小声说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