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的表情很不自然,他搓着手,干笑着说道:“安成侯的意思,在下……在下明白。”
铫期点点头,说道:“能明白就好,我相信周使者是个聪明人,不会让陛下对隗将军产生更深的误解。”
“是、是、是!”
周方连连点头。
铫期站起身形,说道:“入厕。”
说着话,他迈步向外走去。
周方躬了躬身,目送铫期走出包厢,他方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出了包厢,到了外面,铫期向旁走出一段距离,挥手叫过来一名属下,小声说道:“刚才,我看到对面的屋顶上有人,你带人去查一下。”
身为卫尉,铫期的身边有不少的属下,都隶属于虎贲军。
听闻铫期的话,那名便装汉子脸色一沉,躬身应道:“属下这就带人去查看。”
铫期叮嘱道:“别搞出太大的动静,悄悄处理就好。”
“属下明白。”
那名汉子点头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铫期上完茅厕,回到包厢里,继续和周方边吃边聊。
且说铫期的手下带着数名禁军,悄悄出了春风阁,向对面的建筑悄悄绕行过去。
他们都没有穿虎贲军装,皆是便装打扮,绕行到对面建筑的后身小巷子,探头望了望。
小巷子里黑漆漆的,空空荡荡。
为首的禁军头目向身后的几名同伴一挥手,走进小巷子当中。
正往前走着,禁军头目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小巷子左侧的一条小胡同。
小胡同比小巷子更加昏暗,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禁军头目眯了眯眼睛,下垂的手也随之慢慢抬起,握住肋下佩剑的剑柄,沉声问道:“什么人在里面?”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后面的几名同伴吓了一跳,人们几乎同是一时间握住佩剑,一个个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胡同。
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黑漆漆、静悄悄的小胡同,好像一头怪兽张开的巨口。
禁军头目脸色一沉,凝声说道:“究竟是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
滚出来!”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道寒光乍现,从小胡同里突然蹿出来一道黑影,与此同时,一道寒光向禁军头目闪了过去。
禁军头目反应也快,侧身闪躲的同时,佩剑出鞘,回手就是一剑,反削对方的脖颈。
当啷!火星乍现,并爆出尖锐的铁器碰撞声。
禁军头目与胡同里冲出的黑衣人战到一起。
另外的几名便装禁军,纷纷抽出佩剑,正要加入战斗,胡同当中,又蹿出了数条黑影,与他们战到一处。
双方混战成一团,一招一式,都是凶狠异常。
但打着打着,双方都觉察到不对劲了,对方的招式太熟悉了,其中一名禁军抽身而退,一连退出十数步,退到小巷子的边缘,这里的光线能稍微明亮一些。
等到黑衣人追上来的时候,禁军举目一瞧,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他不由得惊讶道:“钟老二?”
持剑而来的黑衣人听闻他的惊呼,心头一震,立刻收招,然后仔细一瞧,诧异道:“文斌?”
看清楚对方是何许人也,两人都愣住了,他们曾经是军中的同袍,难怪会觉得对方的招式很熟悉,他们都是一同受训,一同并肩作战,一同上阵杀敌的兄弟。
“钟老二,你……你怎么成刺客了?”
“什么刺客,老子在大司马麾下任职!”
名叫文斌的禁军怔了怔,意识到不对劲了,他拉住黑衣人的衣袖,快步向还混战在一起众人跑过去,同时急声喝道:“别打了,都别打了,是自己人!”
正拼得你死我活的众人纷纷收招,禁军头目连忙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着,众人定睛一看,好嘛,大家都是老熟人。
“黎子敬!”
“张顺!”
“高鹏!”
“怎么是你们?”
“你们怎么在这?”
禁军的将士,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从吴汉麾下抽调过去的。
铫期任职卫尉后,对于那些不认识的人,他暂时还无法给予重用,被他调到身边的人,都是他认识的一些老兵,吴汉的那些老部下,对铫期而言自然都是老熟人,他也能信得过。
“你们……你们怎么埋伏在这里,还这身打扮?”
名叫黎子敬的禁军头目诧异地看着昔日的同袍们,一脸的莫名。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走上前来,说道:“子敬,对你们,兄弟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都是奉大司马之命,埋伏于此。”
“你们是要……”“杀周方!”
“啊?”
黎子敬等禁军众人皆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说道:“杀……杀周方?”
“周方来洛阳,是不安好心,他到了洛阳之后,也没干什么好事,这种祸害,留之作甚?”
黑衣人头目名叫高鹏,他走到黎子敬近前,正色说道:“大司马的意思是,就让周方别再离开洛阳了。”
“这……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那我不知道,反正我们都遵照大司马的命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