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关位于两山之间,而且还处于山坡之上,地势高,易守难攻。
敌人进攻的时候,都不用冲到城下,城头上的守军便可以把滚木、礌石投掷出去。
落在城外的滚木礌石会顺着山坡,一路向下翻滚,对进攻敌军造成极大的杀伤。
现在,镇守陇关的隗嚣军就是在这样使用滚木礌石,望着山坡上密密麻麻的进攻汉军,守军将关内囤积的滚木、礌石源源不断的投掷到城外,滚木礌石又顺着山坡一路向下翻滚,进攻中的汉军,许多将士因闪躲不及,别翻滚下来的滚木、礌石撞倒、碾压,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与此同时,城头上的守军还在不停的射出箭阵。
汉军攻上来一拨,便被守军打退一拨,一整天的激战下来,汉军非但未能攻陷陇关,反而自身的伤亡极大。
另一边,以臧宫为首的汉军也对秦亭发起了猛攻。
汉军先前掌握的情报是,秦亭内的守军只有数千人,可现在双方针尖对麦芒的打起来,汉军这边才猛然发现,秦亭的敌军远不止数千人,而是不下两万之众。
主动攻坚的汉军才一万五千人,而占有地利优势的守军却足足有两万人,如此情况下,汉军若是能顺利打下秦亭都怪了。
刘秀军的营地就设在开头山的山脚下。
前方的战报接连不断地传回来,报信的军兵在中军帐进进出出,布置沙盘的军兵忙碌个不停。
来歙看着沙盘上的局势,回头说道:“陛下,积弩(傅俊)、辅威(臧宫)两军的进攻双双受阻!”
刘秀走上前来,来歙正色说道:“辅威将军刚刚传回书信,镇守秦亭之敌军,不下两万,且于秦亭周围布置营垒三十七座,我军攻势受阻。”
听着来歙的介绍,刘秀目光落在沙盘上,面色凝重。
陇县、街泉、清水的战报还没有传回来,但根据先传回的陇关战报、秦亭战报来看,己方的攻势并不顺利,敌军的数量、战前的准备,乃至战斗的意志,都要超过了己方的预料。
刘秀揉着下巴,幽幽说道:“根据我方的探报,敌军在汉阳的兵马是十万左右,而在秦亭这里,敌军布置了两万兵马,在陇关,敌军的兵马也有一万,仅仅这两地,敌军的兵马便有三万。”
这样的排兵布阵,在刘秀看来非常反常,只在陇关和秦亭这两个小地方,就布置下三万兵马,剩下的七万兵马,要防守汉阳郡全境,这样的排兵布阵,简直是有违常理。
他喃喃嘀咕道:“敌军在汉阳郡,真的只有十万兵马吗?”
来歙面色也凝重起来,看眼刘秀,沉默未语。
即便他这个外行,都感觉敌军在汉阳的兵力似乎不止十万。
就在刘秀对眼前的战局忧心忡忡的时候,前方战场终于传回了好消息。
以马武为首的汉军,一举击溃街泉守军,顺利攻占街泉城。
以王霸为首的汉军,一举击溃清水守军,顺利攻占了清水城。
这两份战报传回来,让中军帐内响起一片欢呼声。
来歙将两面小汉棋插在沙盘上,然后对刘秀笑容满面地说道:“陛下,捕虏、讨虏两位将军不负所望,攻下街泉和清水,这让我军在汉阳终于有了立足之地啊!”
刘秀的脸上也露出微笑,他双手扶着沙盘的案子,低头看着沙盘上的局势,说道:“也别高兴得太早,五个目标,现在只是先拿下两个而已。
接下来,就看伯昭的了!”
只要耿弇再顺利拿下陇县,那么局势对于己方而言,可就是大优了。
陇县、街泉、清水连成一线,就等于把陇关、秦亭这两地从汉阳郡切割出来,使得这两地都变成了孤地,驻守两地的敌军,也都变成孤军作战,己方将士将其全部歼灭,只是时间问题。
战事的演变速度很快,战斗的焦点,也由汉阳的东部战场,全部集中到了陇县这一点。
耿弇率领两万汉军,大举进攻陇城。
与街泉守军、清水守军不一样的是,陇城守军数量多,而异常之顽强。
万余守军在陇城城内开始了严防死守,每次汉军将士快要撕开陇城城防时,最终又都被守军拼死打退。
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一连三日的攻城,次次都是这样,这让耿弇的心头凝重起来,他感觉陇城的守军是在故意示弱,目的是要把己方死死拖在陇城这里。
耿弇十分敏锐,在汉军将士都认为陇城守军已成强弩之末的时候,他却觉察到不对劲,特意派出大批的探子,到陇城的两翼去做打探。
没了半天的时间,耿弇派出的探子返回,并带回两条惊人的消息。
先前败退的街泉守军、清水守军,合计三万余敌,正分从南北,向己方靠拢过来,似乎要对己方形成包夹之势。
得知消息的汉军众将,无不大吃一惊。
耿弇眉头紧锁地说道:“陇城之战,我军不能再打了,必须得立刻撤退!”
一名偏将满脸的难色,说道:“大将军,陇城守军已是强弩之末,在做困兽之斗,这个时候撤退,是不是……太可惜了?”
“是啊,大将军,三日的连续攻城,我军伤亡的兄弟已达数千,现在撤退,数千兄弟的伤亡,连日来的努力,就……就都白费了!”
“请大将军三思啊!”
耿弇目光幽深地说道:“若我军现在不退,又不能拿下陇城,等到南北两路敌军赶到陇城,我军将会深陷重围,有全军覆没之危!”
“大将军,末将有信心,今日必拿下陇城!”
“大将军,末将有信心拿下陇城!”
众人纷纷开口说道。
耿弇眯缝着眼睛,久久未语。
现在撤离,半途而废,他也心有不甘,也咽不下这口气,可问题是,己方真的能攻下陇城吗?
万一还是攻不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