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刘秀带领五千汉军,悄悄离开军营,北上去往复乡。
现在隗嚣军各部还没有到达陇关一带,刘秀率领的五千汉军,从隗嚣军各部的缝隙之间,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行过去,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隗嚣军的探子可是遍布在汉军大营四周,五千兵马的动向,想躲避开隗嚣军探子的耳目,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刘秀才选择晚上行动,而且交代下去,全军将士禁止说话,不许点燃火把,后面的兵卒拉着前方兵卒的衣带往前走。
要知道在当时,这样的行军可是极其危险的。
没有路灯,能见度极低,只要有一块乌云飘过来,遮挡住月亮,那就是伸手不见五指;没有道路,看不见任何的标志物,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的往前去,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这时候,刘秀的夜眼发挥出极大的作用,他服用过金液,即便是在晚间,在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视力也要远远超过常人。
刘秀走在最前面引路,行出二十余里地后,他停下脚步,侧头说道:“张灯!”
随着他的话音,虚英、虚庭、虚飞立刻拉过来一大块帐布,遮挡在刘秀的头顶上。
龙渊钻了进来,将火折子取出,吹着。
洛幽拿出地图,铺在地上。
刘秀低头看眼地图,在地图上指了指,说道:“我们现在在这里!前方有两条路,一条向左,一条向右,向左可直达复乡,向右需要绕个弯子。”
龙渊低下头,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眼睛都快贴在地图上了。
他仔细看了好一会,抬头说道:“陛下,属下以为,左边的这条路虽近,但隗嚣军必然已在这条路上层层设堵,我军想悄悄通行过去,几乎没有可能,走右侧的路虽远,但隗嚣军不会在这条路上重点布防,我军的行动反而更隐秘!”
他说的这些,和刘秀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说道:“好!我们就走右边的这条远路!”
定下了路线,洛幽收起地图,龙渊也吹灭火折子,虚英、虚庭、虚飞三人合力把帐布收起。
他们一行人,走右侧的路线,继续往北行进。
天至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刘秀看到左前方有一大片树林。
凉州这个地方,树林不太好找,而且现在已到寅时,再过半个多时辰,天就亮了,他们必须得先找到一处藏身之地。
刘秀停下来,对龙渊等人说道:“前方有片林子,我看可让我军隐藏,虚英、虚庭、虚飞,你们率军在此等候,龙渊、龙准、龙孛,你们随我去林中打探。”
林地在凉州属稀缺资源,于凉州行军,扎营都喜欢扎在林子里,其一是可以很好的隐藏行踪,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凉快。
在林中扎营,有树木可以遮阳,比暴露在太阳底子清凉得多。
当然,林中扎营也有危险,就是怕火攻,当年刘备倾全国之力攻吴,脑子抽筋,跑到林中扎营,结果被陆逊火烧连营七百里,一败涂地,逃到白帝城后一命呜呼。
现在,刘秀担心林中有隗嚣军驻扎,所以带上龙渊、龙准、龙孛先行打探。
洛幽见刘秀没有带上自己,急了,拉住刘秀的袖子,问道:“陛下,婢子呢?”
“你留在这里!”
“婢子也要去!”
刘秀看了她一眼,见洛幽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他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头说道:“走吧!”
他们一行五人,直奔前方的树林而去。
快要接近树林的时候,刘秀停下脚步,并向洛幽、龙渊四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停下来。
他蹲下身形,眯缝着眼睛,仔细观瞧,观察了好半晌,他慢慢抽出陪下的赤霄剑。
见状,洛幽、龙渊等人也都绷紧了神经,不约而同地握住佩剑的剑柄。
刘秀转头,看向四人,先是伸出两根手指,而后用一根手指指上,又用一根手指指下。
意思是,对方有两人,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
洛幽难以置信地看着刘秀,相隔这么远的距离,陛下还能看清楚前方的树林?
甚至把藏在树上的人都看到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洛幽毕竟跟随刘秀的时间太短,刘秀身上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她都不清楚。
意识到林中有敌人,众人皆加足了小心。
刘秀等人猫着腰,一点点地向前方摸去。
树林的边缘,的确有两名放哨的隗嚣军兵卒,一个人手持长矛,坐在数根底下打盹,另一人则在他的头上,蹲在树杈的根处。
两人都没有拿火把,一坐一蹲,一动不动,在黑漆漆的夜里,还有树荫做掩护,不走到近前,根本看不清楚这里有俩人。
坐在树下的那人正在闭目养神,一截剑尖从他背后缓缓探了出来,无声无息地横在他的脖颈前,毫无预兆,那半截利刃猛然在他的脖颈处划过。
隗嚣军兵卒身子一震,张大嘴巴,似乎想要大叫,但他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也就在他身子倒下的瞬间,一条黑影拔地而起,人在空中,脚尖用力一点树干,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黑影的身形随之又向上弹高了两米,凌空来到蹲于树梢那人的背后,一剑向前刺出,正中那人的后脖颈,那人同样未发出叫声,身子向前扑倒,从树梢上大头朝下的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