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欢不由一乐,这小姑娘说话有趣,一字一句,倒是颇有气势,虽穿着粗布葛衣,却见细皮嫩肉,气质不凡,绝对不是平常人家出身。
“什么是断纹?”景欢收回自己的手细细看着手心的纹路,貌似她们是第二提到青竹门这个古怪的门规了。
“你看。”悟因师太用指尖在景欢的摊开的手掌上勾勒了几下,景欢顺着她画的痕迹看去,不过是几条错综复杂的纹路,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有这种纹路的女子,阴性重,利于学我门武功,若心生右相就更容易了。所以入我青竹门这两条一定是要符合的。”
景欢懵懂地摇头,悟因师太却一笑。
这时悟尘师太缓缓起身,走到那张薄被冷衾的木板床头拿下一直放在枕边的长盒子。悟尘师太把盒子放到悟因师太面前,悟因师太低头看着那个普通的木盒子良久,才伸手将它打开。
她从里面拿出一把一尺多长剑鞘黑黝黝剑身却镶嵌着两颗红蓝宝石的短剑,递到小姑娘面前,“你抽开这个东西,里面有好玩的。”
景欢看着那把剑,再看着两位神色怪异的老尼姑,心又冰凉起来,手脚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小姑娘看着那把剑嘟着嘴,把胖嫩的小手塞进嘴里看向景欢说:“姐姐开,姐姐开开。”
开你个头!景欢暗骂一声,看着悟因师太依旧举着短剑,“那五姑娘抽开剑吧。”
景欢仔细研究悟因师太的眼睛半响,并没有看见让人怀疑的东西,于是犹豫着伸出了手,将那把看似黑黝黝一尺多长的短剑抓到了手里,剑身很轻,握在手上却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景欢只觉得心口骤然一暖,莫名地涌上一种亲切之感,仿若握在手里的不是冰冷的剑,而是一把柔软的青丝。有种难言的感觉让她有立马将剑拔开的冲动,于是她又伸出了左手,轻轻捏住鞘身。
两手轻轻往两边一带,月华般的光芒闪耀了景欢的眼睛,凉如水寒如冰的剑刃已在眼前,那种清冷中带着高贵的光芒充斥了整个房间,她们三个人顿时都忘记了呼吸,痴痴地看着眼前闪耀的寒光。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悟因师太一连串哽咽的颂佛声惊醒了景欢,景欢将剑轻轻往地上一插,刃入土三分,脆生生地插在地上,景欢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四岁的手?还是说这把剑太邪乎?
“恭喜师姐,恨情之剑终于找到归宿,我们的心愿……”悟尘师太的声音也带着似颤音,与以前那种缓慢沉稳完全不同。
“恨情之剑?”景欢疑惑地看着她们激动的表情,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抽出短剑,用手指摸着那凉凉的剑身,心中有个莫民的声音涌动着,不由问道:“师太,这把剑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悟因师太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毫不犹豫地回答,只那双眼睛更是精光闪闪,让人不敢直视。“师妹,通知庵里众人,明天开坛收徒。”
“是!”悟尘师太掩饰着欢喜缓缓回答。
“收徒?师太要收我为徒吗?”景欢虽然知道此举已无法避免,还是忍不住问,挨在一起的小姑娘也眨巴着大眼睛,吃着手指模糊不清地嚷着,“剑,剑……”
因师太看着景欢的神情那种温和让景欢都觉得有些过分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关门大弟子,法名……净焕,排行第一,这个嘛。”她又看向一直扒着景欢的小姑娘,“如画似描,法名净画吧。”
景欢就这样疑惑地抱着恨情走出了悟因师太的禅房,直到净修抱着净画将她唤醒,“师姐,跟我去歇息啦。”
“师姐?”景欢惊醒,疑惑地看净修:“净修,你是叫我吗?”
净修第一次如果恭敬的表情,“是,师姐,从你成为恨情主人这刻起,就是我们青竹门的首席大弟子,也就是我们众师姐妹的师姐了。”
景欢茫然眨眼间,真没听过这样排序的,“为什么?”
说话间已经绕进另一进院子,净修活泼的性子又恢复了,“因为青竹门一直在寻找恨情主人啊,这是我们门规,谁能抽开恨情剑,谁就是我青竹门的天命使者,也就是大师姐!”净修捏了捏净画圆乎乎的脸蛋,“太师祖留下的卦象说那个恨情主人,出身显贵,所以……”
“所以什么啊?”
“啊,师姐,寝房到了。”净修眼珠子一转,显然意识到什么,赶紧不说了,
景欢也不敢过分表现成熟,便跟着净修进了一间简陋的,净修将净画放到木板床上,忙着铺设铺盖,景欢站在屋中间,抚摸着恨情,那种说不过的怪异感始终很奇怪。
净画却从床上爬下来,歪着小步子走来抱住景欢,奶声奶气地叫:“姐姐,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景欢总有很温暖的感觉,或许是同命相连,或者是年龄差不多。从今以后她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卖身入了这青竹门,前途未来渺茫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