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天太黑,净焕一定能看见净瓶羞红的脸色,能看见她有表情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
净瓶呼地用被子将那男女盖住,咬唇一声不吭,便换起衣服来,衣服换好之后,又飞快地替净焕换了男童的衣服。这才掀开那男女的被子露出头来,拿了明晃晃的刀,向他们的头挥去……
净焕不由捂住了眼睛,杀人灭口?
但很快她便知道净瓶要干什么了,只见她手法稔熟地剔了那对男女的头发,然后不知道哪里摸出来类似胶水之类的东西,摘下净焕的帽子在她头上捣鼓了半天,又在她脸上涂抹了半响,然后又自己对着铜镜自己捣鼓了半天。净焕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将自己弄成一个满头秀发,姿色美艳的少女。
此时天色已明,净瓶低头将满头的乌发一点点编成一条辫子,净焕无聊地抓起铜镜看自己的模样,看了半响才眨了眨眼睛,居然成了一个面目清秀可爱的小男孩。
“净瓶……”
净瓶抬头,净焕一下子丢了手里的镜子,后退了几步,指着净瓶说不出话来,“你、你……”
“我怎么了?”净瓶蹙眉,娇颜红唇,拖着一条油黑的发辫,眉如黛山,色如白玉,刚刚发育的少女躯体带着青涩的张力,脱离了山寺的香雾,暮鼓铜钟,便是一个从山水彩墨里走来的天然一色。
“美女!”净焕只能说出一个词来,随即一笑,跳过来,拉起净瓶的手,“姐姐,走,我们去参加武林大会吧!”
净瓶扯了扯嘴角,最终是没有说出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以前那种冰冷。
她们出了那院子,净焕扯着净瓶的手,“少了请柬。”
净瓶从怀里摸出个烫金的贴子在净焕眼前一晃,绽唇轻笑,“焕儿看这是什么?”
净焕又是捂着胸口勉强忍着心跳,净瓶变化的太快太可怕了,她不仅笑了,而且亲昵地叫她“焕儿”。
烫金的请帖在净瓶的手上发出耀目的光芒,净焕刚想伸手去拿,贴子在眼前拉出一道金光,已经被人抢走,净焕刚想叫抓贼,已经对上一双嬉笑的眼,那话顿时压在她了嗓门里。抢请柬的自然是那个才一会不见的风月,她转了舌头喝道:“什么人,敢抢我的请柬?”侧眼看净瓶,却是敛目垂眉,不动声色,显然刚才是故意让风月抢到请柬的。
“你的?嘻嘻。”风月欠揍似的笑,眼睛却飘着净瓶,“貌似是这位姑娘的吧?”
他没认出我,净焕松口气的同时,心底有了计较,原来这小子年纪看着小,心眼却不小,大街上就开始调戏美女了,“我姐姐的就是我的!”净焕故意粗了嗓子嚷嚷着,净瓶依旧抿唇不说话。
“八弟,你在干什么?”风月的身后又挤出另一张相似却气质不同的少年风起,“三哥在叫我们呢!”
提到那个三哥,净焕的心有点发虚,那双眼睛似乎能看够人心,她这个样子能唬住这两个年纪小的,不一定能唬住那个年纪大眼睛又毒的。
“就来了。就算你的请柬好了,可惜你们只有一张请柬,只能你自己进去。要不,姑娘跟我们一起走?”风月不理净焕,变得异常的礼貌温柔向净瓶问道。
“我叫瓶儿,这是我弟弟焕儿。”净瓶终于抬起头来,美目流转,牵了净焕的手,“我们也正为难请柬只有一张呢,如果公子能带瓶儿一起入大风山庄那最好不过,瓶儿谢过了。”又柔柔地拍了净焕的头说:“那焕儿自己去前面酒楼找爹爹吧,姐姐这就去了。”
“啊?”净焕一时没反应过来,净瓶已经扭身跟到了风月面前,“公子爷,我们走吧。”
风月依旧笑着,迎着阳光微眯着眼,看不清眼底的表情,“好一个果决的女子!不过……爷喜欢!哈哈……”说着请柬便直直飞入净焕的手中,他也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净瓶看也没再看净焕一眼,就跟着去了。
净焕彻底懵懂,丢来丢去的结果只剩下自己一人。冷面冷情的净瓶居然就这样跟风月走了,而风月也这样莫名其妙在街上带了个女子走了。
净焕望着街上的喧闹,只觉得手心一阵阵的凉,不远处一个院门打开,两个光头的男女跳出来破口大骂家里遭贼了,邻居有人过去问丢了什么,那年纪略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抱着光溜溜的脑袋,哭喊着“丢了头发”,惹来路人疯狂而笑。大家看了一会热闹便笑着散去了,直骂这对夫妻不知道晚上自己玩了什么游戏,彼此刮光了头发。
她抬头看看晴朗干净的天空,呼吸着这古代清新的空气,思量着下一步该去何方,或许这正是自己逃离青竹庵的机会,也未尝不可。只是她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又苦笑,这样的自己能逃到哪里去?
刚走了两步,净焕便停了下来。净瓶如此干脆地跟着风月等人走了,就一定有她的理由,也一定会对她有所安排,而且她说过酒楼,于是净焕便向前面不远处那酒香四溢的五湖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