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依旧是人影重重,杀机阵阵,依旧是个无法沉睡的梦。净焕缓缓睁开眼睛,满眼都是黑暗,潮霉的味道让人很不舒服。
净焕慢慢适应了四周的黑暗,挪动了一下身子,手脚酸痛,再看看这暗无天日的小小天地,推开身上的稻草站起来,“牢房?”
“阿弥陀佛,小施主说的不错。”
熟悉的颂佛声吓了净焕一跳,不由后退了一步,“你是谁?”定睛看去,却是一个披发及肩面目不清的瘦削女子盘腿坐在墙角,褴褛污脏,声音低哑暗沉苍老,身上却有一股祥和之气,让人亲近。
净焕走近盘腿坐到她的面前,“师父,我叫净焕,您怎么称呼?知道这是哪里吗?”
“我佛之人,我早感觉到了。净焕,净焕,莫非……”老尼姑沉吟着,但很快又恢复平静,“老尼会清,这是大风山庄地牢。”
“什么,大风山庄地牢?”净焕骤然想起昏睡前的情景,不由啊了一声,“我怎么会到了这里呢?”
“阿弥陀佛。”会清道:“已经是第十三个了。”
“十三个?什么意思?”净焕想起那街上人们的窃窃私语,总不成大风山庄真的如此不知顾忌,抓这些少年啥的吧?
“贫尼在地牢七年,你是第十三个进来的。”
“这样啊。师父居然在地牢七年了?大风山庄为什么要抓你?”
会清淡淡一笑,并未回答,一时间地牢里又陷入寂静。一只硕大的老鼠慢悠悠地从地洞中爬出来,爬到会清身边,还吱吱地颤着胡子,会清便从怀里摸出小半个馒头放到那老鼠面前,大老鼠抱了馒头吱吱了两声便跑。
净焕却伸手抓住了老鼠尾巴,“师太,这老鼠倒似懂人性呢。”
“动物比人好相处多了。”会清伸手,那只在净焕手里滴溜溜乱转却依旧抱着馒头的大老鼠便挣扎着向会清手里蹦去,净焕松手,老鼠便跳进了会清手掌,小眼睛却滴溜溜地瞪着净焕,嘴里还吱吱地叫个不停。
会清把手放到地面上,“去吧,没人跟你抢了。”那大老鼠似乎懂得会清之言,便一溜烟地钻到了墙角鼠洞里。
“净焕小施主,好自为之吧。”会清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净焕已经听清有人走近地牢。
净焕侧头看去,只见却是那个一脸笑容的二管家风不平走了过来,背着手笑容满面地问道:“会清师太,我们庄主问你,可想出了没有?”
会清依旧闭着眼睛,只道:“贫尼愚钝,还是未想出。”
风不平眼眸一紧,却依旧笑眯眯,“很好!”说完手一挥,“带走!”
风不平身后便无声地出现了两个人,牢门被打开,一眨眼间他们便架起了会清,净焕这才发现会清的双腿根本就无法走动,净焕估摸着这两个人的功力,心思动了一下,却见会清对她投来焦急的一眼,净焕又把手放下,看向风不平,却见风不平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眼睛比刚才那大老鼠还亮。
牢门依旧被锁上,眼底的黑暗依旧是无边无影,净焕发现自己浑身并未有任何禁锢,心底的疑惑更深了。她已经能肯定,昏迷前看到的东西是一个局或者根本就是自己的幻觉,只是大风山庄到底要干什么?净焕知道答案一定会追着自己而来,她现在最担心的倒是会清师太。
不过几柱香的功夫会清师太就被送了回来,净焕看着她被甩进稻草堆上,赶紧扶起了她,却见她依旧神色安详,不过面色多了几分苍白,净焕将她扶着坐好,“师父,师父?”手搭到她的脉搏上,脸色也变了,“骨针!”
会清抽手反握住净焕的手,“净焕,别担心,骨针的痛苦我还能受的了。”
骨针是江湖中传说最恶毒的刑罚之一,其实不是针,而是一股强大的内力注入身体,如刺入骨髓,会随着身体的晃动或运功而刮骨刺髓,痛无所依,苦不能言,但伤又不致命,针随血走,入全身大穴。“师父,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他们不过向我要一份东西罢了。”会清的气息慢慢平静了下来,望着净焕的眼睛道:“恐怕这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