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暗影随着两声人体倒地之声在暗夜中疾驰而出,纤细地影子被月影拉得幽长,面上地黑巾隐隐,只留一双清冷如月的眸子。景欢的手指都有些颤动,指尖微动,指着那人,“你?”
来人轻笑一声,“大师姐。一别两年,你可好?”
“净瓶,果然是你。”景欢却渐渐安静了,扫了一眼负手背立观月的潘若飞。衣袍被夜风鼓起,清俊地影子越发孤寂,心不知道为何却一阵抽痛。听他箫声就能知,此人一心为国,一心远离尘世纷争,如今却要站在这种勾心斗角的世界,满腔抱负却硬生生被压抑成伤。他也一直在彷徨犹豫自己该如何自处吧?景欢忽而一笑,无谓说道:“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说吧。1——6——K”
净瓶说道:“大师姐我不过来蜀城办点事。知道你在军中,却又时刻跟着庆王爷,我地身份不好深入军中,所以请潘大人出面,到此处一见。大师姐还是不要多虑。”
景欢点头,“原来只是叙旧。”仰头看了一眼幽幽清月。“那这旧也叙了。夜也深了,净瓶。我们就此别过吧。”
“不急。”净瓶从怀里摸出一物,递向景欢,“我来蜀城前无意遇到一个朋友,她托我带来一件礼物,说是要送给大师姐地。”
景欢不动声色,接过那东西,不过一根凤凰花簪,甚为眼熟,景欢脸色渐变,语气也有些发涩,“那朋友还带了什么话?”
“也没什么。”净瓶低眸,看不清眼底风华,“不过是要大师姐保重身体,她如今也有了身孕,去了京城待产,要大师姐不要牵挂。一路看
京城待产,这几个字就如利剑割破景欢的心,心成碎片,连痛都失去了感觉。只听净瓶还继续说道:“她还说她地相公荀涯少侠也在军中历练,大师姐有时间,与其叙叙旧也不错。”
“够了!”景欢喝了一声,将那发簪捏在手心,他们这样不公然是拿芮葭姐姐的性命威胁自己?可是自己真的有这么重要,值得他们三番五次地威逼么?“有什么话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净瓶杏眼骤然凌厉,“那大师姐我就直说了,青云峰一战,简军不能胜!”
“为什么?”景欢疑惑看向已转过身来的潘若飞,她亲耳听见许多他与风月的密谋,知道这场战争对明元帝,对风月,甚至对管后需的风梧都多么重要!难道说净瓶和荀涯都是另外一派的人?
潘若飞柔和的眸子中掩映着悲伤,“战争不是不能赢,而是现在不能赢。手机站风月大军,不能太快凯旋。”潘若飞的语气渐悲,“战事愈久,劳民伤财,民生疾苦,又是何苦?”
景欢心思急转,“因为有人需要时间,要将风月拖在前线,不能回朝,是吗?”明元帝在位五十年,十一岁登机,如今已是老迈神昏,但简朝朝制,不立太子,唯贤才为新主,会在帝薨后,才揭开密旨,知道下一任君主。如今八子庆王风月,近年越发得到明元帝重用,更在这紧要关头,掌握简朝兵权,一旦明元帝有何异样,回朝掌握兵权的风月,即使遗诏不是庆王,如成心作乱,那夺取大权岂不是覆手可得?
若飞的目光中依旧有着忧伤。
“那你们要我做什么?”景欢冷笑,“你们难道不知道风月防范最深的人就是我吗?”
“防范最深,却也是最*近地人,因为他需要你的帮助。”潘若飞接着说道。
“那若飞的意思呢?”景欢静静地看着潘若飞,“战中趁乱杀了风月?你以为我能做得到吗?”
“你做不到。”潘若飞摇头,“庆王爷天纵奇才,英勇无双,聪明睿智,武功高强,且不说他自己的,就说那些时刻跟在他身边地红衣卫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的。特别是落霞谷他受伤之后,他们会防得更小
“若飞,你对形势认得这么清楚,又何必来找我这样一个事事无成的女子?”
“我们不需要你杀他,只要在战乱中让他再受伤一次就可以了。”净瓶的眼睛格外明亮,“上次落霞谷风月受伤,红衣卫对你信任有加,再加上风月的性格,越是有挑战性的东西越爱挑战,知道你要杀他,他也一定会时刻带着你在身边。所以,不管从哪方便来说,你都是最合适的人。”
“如果我不愿意呢?”
“你别无选择。”净瓶的目光落在景欢地手上,“因为大师姐永远都是最善良的那一个。”
景欢无声叹气,“好吧,你们要我具体怎么做?”
“不用太有负担,只要这样就可以了。”潘若飞压低声音。夜更静了,两个被敲昏的亲兵被踢醒,慌不迭地爬起来,还以为自己因为劳累太过而睡着了,一连声地求饶,潘若飞温和地对他们点了点头,四人依旧打马回蜀城主帅小院。
清幽的风从山林吹来,扫过墙头上的两株已有些苍黄的草左右摇摆着,树叶从枝上飘落,夜静地能听见叶落在地地沙沙声。景欢放轻了脚步,向自己睡的厢房溜去。
“西崖月色,蜀山八景之一,月华箫声,细风秋华,怎么,心旷神怡吧?”略慵懒地声音,仿若从天际划出,落入耳中,别有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