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请我吃饭?”“对啊!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黑色风情。”放下手机,卓远之还有点不敢相信,幸之雾这个小气鬼,怎么突然这么大方,居然要请他吃饭,还把地点定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黑色风情,她莫不是有鬼吧?且看她搞什么鬼!卓远之准时到达约会地点,应她的要求,他没有带任何随从。如她希望的那样,男生女生平凡地来次约会。更如她希望的那样,他大热天穿着她送他的鹅黄色休闲装。很别扭,但她喜欢。隔着玻璃,他看见她坐在窗边,把玩着桌上的水晶花瓶。她的眉眼挂着几许不意察觉的惆怅,像是少女怀春,却又带着几分坦然。和他第一次见她相比,她长大了,他亦然。见到他,幸之雾开心地伸出手摇了摇,他笔直地向她走去,视线里只有她。少堂主亲自驾临,黑色风情的老板还不鼓足了气力招呼,“少堂主,您要点什么?有几款特色菜很值得品尝,像……”“别点太贵的。”请客的人事先打招呼,“我可请不起。”“我买单。”别说他是她老公,就是对面坐着一般的女人,他也没有要女士付账的习惯。幸之雾才不要呢!“我说了今天我请客,当然我付钱,你看不起我是不是?”分明心疼钱,还在那里穷吆喝,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说了我买单!”“说了我不要!”两个人争执不下,店长赶紧打圆场“这餐由我请二位吧!”幸之雾才不要被人看扁呢!拿起叉子,她企图行凶,“卓远之,你是要吃我请的这一餐,还是马上就给我滚蛋。”这个女人脑筋打结,不跟她计较。卓远之打开菜单,作常不客气地点了最贵的食物,而且还点到吃都吃不完的境界,成心让幸之雾割肉。末了,他用梅非斯特阴险的笑容将菜单还给店长,“就这么多,暂时不要其他的了。”足够六个人吃的食物还叫“就这么多,暂时不要其他的了”?幸之雾气得用力合上菜单,什么也没要——吃他点的就好——她可怜的钱包啊!失血了!“说吧!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她这个小气鬼,要是没点事绝对不会割肉洒血的,他太了解她了,八成有事要求他。“有事就说,我不敢保证完全答应,只要合理,我就帮你。”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方唉!幸之雾用手撑着头,凝眉望着他。很少这么仔细看他,更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长得还是蛮帅的。“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跟你随便聊聊,每天闷在卓冠堂里,随时都有可能对着朵猫猫那张脸,我都快憋出胃胀气来了。”她跟朵猫猫还真是一对难姐难妹,连对他发的牢骚都一模一样。“那你想聊什么?聊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再次回到这里,我们俩都变了好多哦!”她永远不会忘记他给她百元大钞当小费的情景,那心情——爽呆了!因为早已认定她会成为自己的命定之人,所以卓远之对于今天的结局没有太多的惊讶,惟一的讶异来自那对小恶魔,地狱里放出一个小恶魔已经很恐怖了,居然还一次就来了两个,上天存心要以恶治恶,用一对小恶魔来治一个老梅非斯特。卓远之嘴角吟着笑的模样让幸之雾看呆了,以前不注意,现在她忽然好想将他的每个表情都照下来,印进自己的脑子里,永不忘记。“卓远之,我幸之雾问你,如果我不是你的命定之人,你还会不会爱上我?”同样的问题这是她第二次问他,上一次他的回答是“如果你不是我的命定之人,我根本不会来找你,我们也不会认识,谈不上爱”,此答案基本符合事实根据,却不能叫她满意。这一次呢?他又会说什么?“因为你注定是我的命定之人,所以我会爱上你。因为我的命定之人注定是你,所以我会爱上你。因为你是幸之雾,所以你注定是我的命定之人。”卓远之一边切着蜗牛,一边回答着她的问题,他切得很慢,答得很稳,可她愣是一句都没听懂。“你在跟我玩绕口令是不是?”“你有没有听说过,等于B,B等于,于是得出等于。”他在玩的只是数学公式而已,其中逻辑得由她独立理解。跟她玩?那她也说给他听不懂的考考他,“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离开了你,你会不会去找我?把我追回来?”卓远之抬眉瞥了她一眼,没有太大的反应,“你已经做好准备,打算跟某个男人私奔了?”谁敢啊?哪个不想活的男人敢拐带黑道第一把交椅——卓远之的老婆?跟坏人作对,只会死得很惨;跟梅非斯特抢人,死八辈子都不够。得不到他正经八百的答案就算了,反正她心里有底就成,“我想告诉你,卓远之。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那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我想找到一双翅膀,跟你飞在同样的天空下。我还要找到一双能在云雾、黑夜、暴雨……在任何恶劣天气下能看到阳光的眼,我要领着你飞出黑暗。”因为她是幸之雾。他用黑暗包容她所有的语言,她只要做她自己就好了。这也是她对他的要求吧!“吃完饭,我们去逛街吧!”“什么?”猪头说什么?幸之雾差点没喷出来。黑道第一把交椅的卓冠堂少堂主要陪她去逛街?“你真以为你是普通人。”“就当是吧!就今天一天。”他细嚼慢咽,吃得很香——她能为他适应黑道生活,他为什么不能为她做个平凡的丈夫呢!不过在逛街之前,他要先解决餐桌旁的两只苍蝇。在他吃得正香的时候,如果老是有两只该死的苍蝇嗡个不停,而且还是计划着怎么从女人们身上榨取皮肉钱,实在是件很扫兴的事。趁着这两只苍蝇飞去厕所,卓远之猛地站起身来。“碰到两个熟人,我去打个招呼。”眼见着他追着两个男人的背影去了洗手间,幸之雾满眼迷糊——熟人?那两个男人是他的熟人?不像啊!不消片刻,梅非斯特神清气爽地回到餐桌旁,除了十指关节有轻微的红肿,看不出其他异状。幸之雾抬眉瞅着他,“跟熟人打好招呼了。”“嗯!相信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卓远之愉悦地切着盘中餐,耳旁没有苍蝇嗡嗡嗡,这饭吃得更香了。卓远之的熟人很真多啊!这一路走来,幸之雾由衷感叹。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有机会遇见卓远之的熟人,他们有的是打着卓冠堂旗号乱收保护费的小混混;有的是号称卓冠堂少堂主的贴身侍卫,于是有脸面有资格欺负女孩子的;还有那不长眼的女人对幸之雾站在帅哥身边表示不满的。总而言之,幸之雾得出一个结论。自从做了两个小恶麾的爹,猪头的脾气着实变坏了。从前可以派手下解决的问题,现在动不动就号称遇见“熟人”,随即微笑着追随而去,再者带着邪恶的笑容重回她的身边。为了防止他继续遭遇熟人,她建议两个人坐下来喝点东西——当然,由他买单。“两杯咖啡,最普通的那一种。”因为可以续杯,所以很划算。幸之雾正计算着经济账,另一本头痛的账本又丢到了她耳旁。“我警告你们,别再欺负叉叉,有我罩着她,谁欺负她我对谁不客气。”听声音应该是个丫头,幸之雾偏过头,四周哪有女生,只有一个头发比男生还短,眉目却颇为清秀的小子。这年头流行女扮男装,还是男扮女装?要么是死人妖?捣捣卓远之,这猪头一直泡在男人堆里,又见多了女人,应该知道,“那边那个人是……”“你一个臭丫头打扮成男人,我就怕你了?”与死人妖对坐着的男人帮幸之雾解开了谜题,再要看去,死人妖语出惊人。“我不是什么臭丫头,我是未来的卓冠堂少堂主夫人!”噗——被吓到的显然不止幸之雾一人,卓远之连咖啡都喷了出来,回过神他望着幸之雾的眼神不自觉地虚了起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在外面养女人,我根本不认识她。且不管猪头怎么说,幸之雾只想搞清真相——侧耳旁听。死人妖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架在椅子上发出了威风的誓言“我从小就发誓要做少堂主夫人,你现在得罪我等于得罪我们少堂主,你欺负叉叉就等于欺负少堂主的朋友。你有几个胆子敢干这种事?”她这是吓唬谁呢?对面的男人可不怕,“叉叉那死丫头居然敢戏弄我,我是绝不会放过她的,你不要以为抬出卓冠堂少堂主我就会怕你。你这副德性要是能做卓冠堂少堂主夫人,少堂主干脆找个不会武功只会下蛋的母鸡算了。”幸之雾咽下一口咖啡,郑重地点了点头。猪头的确找了个不会武功只会下蛋的母鸡,而且一下就是两个恶魔蛋。不想再听下去了,幸之雾将烫手的蛋丢给猪头,“你又遇见熟人了吧?”她这是将他的军呢!好吧!他这就出马证明给她看,他是清白的,他没有随意拈花惹草。黑色的身影渐渐罩住死人妖,“喂!”短发丫头抬起脸连略瞥了瞥他,“我不是侍应生,要喝咖啡找别人。”号称要当他老婆,居然不认识他?卓远之不死心地拉了拉她,“我说……”“没见着我正在举行黑社会大谈判吗!怕死的赶紧走。”短发丫头还不耐烦得很呢!两个人也算黑社会大谈判?卓远之摸了摸被喷了一鼻子的灰,第一次发现梅非斯特也有遇见不怕死的小鬼的时候。幸好有一束亮光拉他一把,幸之雾适时地将他拉离黑社会谈判现场,“这次你认错人了吧!人家又不认识你——就告诉你‘熟人’不能乱认吧!”好嘛!好话歹话全让这女人说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