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
这间破破烂烂的出租房里站着个青年,如果不看满脸青春痘的话,青年还算帅气。一身英伦风格打扮,头发上亮晃晃的发胶,还有手腕上那块能传下去好几代的劳力士金表,都散发着一股子与周围环境极其不相符的气息。
床上躺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或许是为了不让青年人嫌恶,在简朴却洗的很干净的被子里压抑着,小声的咳嗽。南开正在小心翼翼地将滚烫的鸡汤往碗里盛。[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马叔叔,你先喝一碗吧。”南开有些拘谨。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一个农村孩子能在京城上小学,全靠了这位和父亲算得上半个朋友的叔叔。
“别叫叔叔,叫哥哥,”青年有些不高兴的皱着眉头,“老枪怎么还没回来?办个事磨磨唧唧的。”
母女俩不敢说话。虽说南开妈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家里未发迹之前也是整天跟着心灵手巧的老枪上山打猎给家里改善伙食的顽主。和老枪也算是有着实质上的师徒关系。
可那是以前。
现在这位大名马腾龙诨号小马哥的人,可是资产几千万家里好几座煤矿的煤老板的独生儿子。和她们这等贫苦人家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南开端着汤,举得胳膊都有点酸痛了。看到小马哥没有接手的意思,识趣地走到床前,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妈妈。女人艰难的抬着头,将温润美味的鸡汤吞进胃中,剩下小半碗的时候,无力地摆了摆手。
南开心领神会,就着一个馒头和小半碗鸡汤吃晚餐。想了想,还是没有动桌子上的咸菜罐子。
吃了这顿比往常比起来相当丰盛的晚餐,按惯例刷了碗。
夕阳渐渐沉下去了,暮色不可抑制的降临。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小马哥烦躁地点了根烟,丝毫不顾这屋子里久卧病床闻不了烟味女人的感受。
南开开有欲言,期期艾艾的没说出口。隔几分钟眼神就瞟向墙上那只钟表,心里很是焦急父亲为什么还没回来。她很害怕小马哥阴沉带着些许凶狠的目光。如同冰天雪地里饿到极致却恰好看见一只绵羊的疯狼。
看了床上一眼,母亲喝了鸡汤之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南开趴在桌子上写作业。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小马哥坐在板凳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烟,烟雾袅袅中,满面愁容。
已经是十点一刻。
南开合上日记本,回想着今天温习的功课。
小马哥站起来看了看外面,耐心已然耗到了极致,扔下嘴里抽了半支的中华,骂骂咧咧了几句,朝着门外头也不回的走去。
南开如释重负,开始打扫房屋。
扫了散落一地的烟灰和烟头,小心地把半根中华掐灭了放在桌子上。想着妈妈喝了鸡汤也该给爸爸改善改善生活,给他抽半支这种有钱人都喜欢抽的烟。
然后爬上床。想着语文老师今天刚教的那个叫掘地三尺的成语怎么用。
午夜将近十二点的时候,老枪踉踉跄跄的推开门。满身酒气,躺在那张支起的钢丝床上倒头就睡,不一会发出了响亮而均匀的鼾声。
被窝里一直睁着沉重眼皮的思梦笑了,安安稳稳的进入了梦乡。如同只和灰太狼搏斗了好久的小羊一般。
到了这个点,王明家灯火通明。
孙半仙和狗子忐忑不安的看着孟尘的脸色,如同被等待法庭宣判的罪犯一样。王明满头大汗的向孟尘解释着事情的起末,身后站着他同样不知所措的儿子。
床上脸部多了几道深深血痕的刘淑妍,脸上是无边痛楚和难过的表情。孟尘心中的气憋得满满的,强忍着把手里的茶杯砸到墙上的冲动,咬牙切齿,宛若一尊怒火焚天的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