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还爱着红云姑娘,为什么要上场……”芷兰只留下这句话,人一转,往山下飘落。
憬已变得不可理喻,“你不也爱着寒剑寺,只是把这门亲事当作是一场交易,那我又何必放在心上。”
厄亡冷冷道:“如果不是兰儿爱上你,我会把她许给你?难道我真的贪你是个人才吗?”他真的动怒了。
“哈哈哈,对,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家伙,又有谁看得起我,一切都是我的痴心妄想。我根本只是一个人渣。”他笑得很苦,那个笑容也带着疑惑。但此刻他已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只是希望好好打一场,就算是身败名裂也无所谓。
那股怨念积压在他内心已经很久了,他必须发泄出来,否则心就会郁闷得难受。否则他就会想红云为什么不选自己。
厄亡上一次虽压倒性地击败了憬,但当时憬嬴与风觞不也几乎要了他的命,今天也是没什么还手之力。厄亡绝对不会看轻憬。那个少年的悟性不强,也没什么天分,但便是可以在一年多的时间中从一个一点武功也不会的赌徒成为一个连风觞都无还手之力的人,那过程绝不简单,人也绝不像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厄亡周围的自然之气开始分解,进入真空之境。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压力,像置身于一个大气球中,空气一下子都消失了。修为较差的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厄亡知道憬能够看穿“死门”,“剑八”对他来说根本不起作用,他枯瘦的长指往前一伸,身形如闪电一般窜到憬的跟前,剑指划了个圈,四道白光已将憬禁锢起来。
“剑四已经不够看了。”憬手一挥,晋天祭竟将四道白光完全化为阳道,散了开去。“四象之意,八方之意?”憬大笑着,“你已置身于棋盘之中,又有何能力去发觉棋盘的奥妙。”
憬突然攻了上去,晋天祭陡然从左砍向厄亡的脖子。厄亡连看都不看,右手一抬,正欲夹住长剑,却突然往后一退。本应从左方砍来的长剑竟在扭曲中不见了,而从另一个扭曲的空间中砍去。
“这是什么招数?无视天地之理。”厄亡刚才那一下已更加重视那个少年。
“天地已在我脚下,乾坤任我逆转。我说过,你已置身棋盘之中,自然无能力观破棋盘的奥妙。”
自憬用上“剑逆乾坤”后,厄亡明显地陷入下风。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剑招令他着实防不过来。现在憬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攻击厄亡的要害,而憬也明白这一点,故意拉开距离,不容厄亡近身。
单是如此,轩天台已然沸腾了,中原何时冒出一个如此厉害的少年,竟然连厄亡都处于下风。
但厄亡始终不是省油的灯,他枯瘦的手指在虚空中划着。突然之间,憬的身旁冒出一道白光,身后又多了一道黑光,他便站在两道光柱之间。
他轻声道:“剑二,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死相依,生死相离。”他闭上眼睛,“我仍是那句话,你置身于棋盘之中是无法观悟棋盘的奥妙。”他身上的黑气大盛,在两道光柱之间旋转着,包围着他。
憬往前一踏,外衣一只袖子已化为粉碎。憬却停住了,身上的衣服是芷兰给他的,他突然之间不想身上这件衣服受到任何伤害。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觉中爱上她吗?
那道白光冒出丝丝白丝,而黑光则冒出丝丝黑丝,与白丝相连,形成一个混沌的牢笼,将憬困在其中。
“剑二,阴阳生死之剑,你已错过选择的机会,那就只有一个下场。”
憬一咬牙,刚才他迟疑之际,的确错过了生死的抉择,如今生死易化,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是死路一条。或许也不会死,厄亡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没有好结果就是了。
如今他也只能拼一拼了,他将全身真气全释放出体外,融入晋天祭之中,然后使劲全力劈下。“逆天道”再次开始逆分混沌。厄亡的“剑二”的精妙,憬也没五成把握可以逆转“剑二”的混沌,如今他真的只能拼一拼了。
厄亡却微微往后一挪,右手颤抖一分,整座牢笼就因那一分颤抖而化为乌有。他留手了,他也不得不留手。曾几何时,他以为孙女爱上的是那个寒剑寺,但渐渐地他发现,那可能只是把他当作失去父亲的一个安慰。因为他始终叫寒剑寺为哥哥,而不是叫他的名字。
在无形之中,那就是一种不等。爱一旦陷入“不等”那就是不是一种爱,至少不是一种恋人的情爱。
那一年,厄亡见到芷兰在她父亲的墓前哭红了眼睛,他边发誓,绝对要守护这个孙女。而如今,他可以做的事,也只能是手下留情,留下眼前这着了魔的少年,也许只有他才可以带给芷兰真正的幸福。
憬微微一抖,他也觉察了,以厄亡之能,绝不会在这种时候颤抖。人一旦钻牛角尖,一切都会变得灰暗,世界也会变得暗淡无光。
“可怜我吗?”憬的声音很低沉,“也是,我这种家伙除了被别人看不起也就只能被别人可怜了……”
他握住晋天祭的右手更加用力,脑海中原本黯淡无光的那几句铭文竟发着黑色的光芒,那光芒黑得发亮,在一片混沌之中闪耀着。
那分明写着“天地无用”四个大字。
憬长剑往前一指,“我便是化为恶魔,也不会再让你们看不起。”那一声与壹的宣言是何其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