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智蓦地清醒,发现貌似在我嘴里不停狂敲猛砸,大吼着:“放我出去!”
我刚才怎么一直没发觉嘴里的味道这么恶心的?还咬紧牙关死命不放?我急忙一口将它喷出来,它在地上连滚带爬滑出去好远才停住。
我翻身站起来环视周围,只见身在一处高坡,四周空空荡荡,一条激流绕着高坡蜿蜒而下,水势汹涌澎湃,白浪翻滚,碎沫飞舞。
我站在这高坡上,回想着方才的惊心动魄依然心悸不已。好可怕的天地之威!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能跟这样的力量相抗?大地都为之颤抖!人类、动物、任何生灵,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只有被撕裂碾碎的份儿,再坚固的堤坝也会被一击而碎。这样的力量既不能被消灭,也不能被利用,实在是可怕之极,恐怖之极,只有大自然才能够行使这样的力量。人征服得了自然吗?再来上成千上万人站在这里,还不是变成水里的蚂蚁。
当然,更恐怖的是貌似对于这些事情的好奇心。满足它的好奇心实在不比从山洪面前逃生更轻松。
“山洪发起来什么样子呢?”它好奇地问道。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像巨蛇在翻腾飞舞,整座山都在颤抖,沟两岸都被淹没了,简直就像盖了被子。”
“哎,这么大的场面阿!为啥我没机会看一眼呢?”它好像还很惋惜的样子。
要是眼前那山洪还在的话,我铁定摁着它去尝尝被水帘冲刷是什么样的滋味。它如果还不过瘾,也可以用爪子或者脑袋去试试奔流而下的山洪到底有多澎湃。我按捺住心中的悲愤,把方才死里逃生的情况略微介绍了一下。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山洪呢?”貌似很平静地提出了个问题。它听我简略描述了方才的过程后,呆了半晌,就问出这么个问题来。
我看它平静的态度简直要发疯。你这只臭老鼠!你以为是在菜摊问大南瓜是怎么种出来的哪?
“怕是山上所有的雨水都聚集到这儿来了。”我耐着性子跟它探讨。
“那么别的地方为什么不会有这样的状况呢?”我依旧很暴躁,但它说得没错,别处为什么没有呢?
“或许别处的排水比较好,这里是山……”说着说着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俗话说山高水低,水在山上从来是很快就排走的,这一点,人类城市再怎么设计改造都拍马也赶不上,为啥这座山水会排不走这么奇怪?还聚集在了一起成了山洪,从上而下倾泻下来?差点就成了我倆的葬身之地。“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它仍旧一副不满足的样子,但我可不一定非要满足它不可。我爱理不理听它没完没了唠叨着,心里盘算着一脚把它踹下山一了百了。
“是这里了!”它围着地上一个不算大的洞欢呼雀跃:“我们就是从这里活着出来的!”
“噢?”我很不坚强地忘记了方才心里的盘算,好奇地走了过去端详这个洞。它洞口朝上,下面黑乎乎的,看不见底。的确洞口周围有水漫过的痕迹。好像个老鼠洞。我心里想。
“我们一定是在这里被喷出来的。”它很有把握地说,“这个洞口比你大,比我们昨晚上睡觉的洞口小,洪水要是冲进去,遇到这样外面大里面小的洞,会朝这儿更有劲地喷出来的。”
“喷得这么高吗?”我回顾昨夜的生命旅途,这个洞的位置,比山洪高得太多了。不过山洪的冲击力我记忆犹新,心下犹豫不敢肯定。要是谁有山洪的力量蹬我一脚,别说高坡,运气好的话飞出大气层都不奇怪。
“难道会有人送我们到这里?”它白了我一眼,俯下身好好看这洞口,“好像个老鼠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