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王掌柜要好好和任姑娘谈谈了。”水如幽的目光徘徊在王守财和平生之间,一起身,吞云吐雾,对那四兄弟说道,“好了,这没有我们的事了,你们还站在这干什么?让王掌柜和任姑娘单独谈谈吧。”
说完,水如幽毫不犹豫地走到墙角,两手分别按在两堵墙上,稍稍用力,两侧的墙面露出一条细缝,然后沿着这条细缝往里面折去,那中间竟是有一条转轴!这被水如幽轻轻一推,看似沉重的墙壁就打开了。
平生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暗自乍舌。这水如幽的地宫当真是了得,这么稀奇古怪的暗道都能被她想出来。
六人鱼贯而出,石门又合上,空荡荡的石室内,只有平生和王守财二人。
王守财呼出一口浊气,略有些埋怨地说道:“任姑娘,你可知道,你来这的几天内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
平生低下头,“知道。”
“不,你不知道。”王守财定定看着平生,“你始终不明白,这些麻烦不是靠你的小聪明、小手段就可以摆平的!你一次又一次地惹麻烦,不是因为你不小心,而是你太高估了自己!你自以为能处理得很完美,其实破绽百出!”
这是王守财第二次数落平生。平生抬起头,掀了掀嘴皮子,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驳。王守财说的没错,她自以为是,她因为一点小成果洋洋自得,她过分相信自己的能力,强出头、爱逞威风,其实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失败的,都是自找麻烦。
若是她乖乖和孙萧翎走,曾阿牛一家不会有事;若是她不逞能帮曾阿牛一家报仇,她不会下毒,也不会因此连累了萧氏。依王守财的能力,依宇文英的本事,他们两个可以把事情处理得很好,可偏偏她想凭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解决一切。结果……呵呵……
平生的头越来越低,垂到了胸前。
王守财摸摸她的脑袋,带着那种长者的怜惜,“我知道你本意是好的,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原则和梦想,可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好心、你的这些原则和梦想会伤害到其他人?也会伤害到自己。”
平生沉默。她已经伤害到了那质朴的一家三口,已经伤害到了慈祥的萧氏,也伤害到了王守财。“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难辞其咎。
“趁这次机会,和水如幽一起走,她会照顾你的。水如幽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也明白怎么去争取想要的东西。不过,任姑娘,水如幽的手段可见不得光,你得有个心理准备……”王守财先给平生打了几强心针,“呵呵,任姑娘,你以为孙萧翎杀了曾阿牛一家就很残忍?你可知道翦恒曾因为别人的一句戏言,将那人挂在城门上,活活暴晒脱水而死!”
平生猛地抬起头,那眼眶已是红了,“什……么……师父,他……”
“他会得罪那么多人,会走到今天这地步,也是咎由自取。”王守财冷淡地说道,“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毒仙杀人无数,他把扇子上的‘尸横遍野’,便是教主在他刚入教时提的。嘿嘿,那时他还没到弱冠之年,刚出师就入了魔教,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教主看着他那对眼睛,就说这孩子将来肯定要杀不少人。倒真是,说中了……”
王守财半眯着眼,似是想起那雄伟的魔宫大殿上,那个桀骜不驯的小男孩半仰着头,看着宝座上的男人,而那个男子笑了笑,手指点点,漫不经心地说着。多年之后,竟是完全应验了。
平生没了主心骨。她一直认为那个怪师父只是脾气古怪,什么“滥杀无辜”,不过是莫须有的罪名。从王守财嘴里说出的真相,如此的……冷酷。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让平生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