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巡逻的卫军从章台大衙上沿着霸桥方向前进,更夫敲打着手中的更,提醒着人们现在已是三更,到该睡的时候了。
由于三天后,便是太皇太后大寿,所以白日里寻欢作乐的人们在晚上,基本上大都回了自己的家中,谁也不敢在这时候被人知道自己终日肆混于烟花酒楼之地。
宣花阁,一如以往的安静平和,几名大汉围坐在这个长安城最富盛名的风月场所的密室中,这个密室实在是太隐蔽了,以至于即使是宣花阁最常来的客人和在这里操卖**的妓女们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暗阁中的门开了,一名青衣男子漫步进来,与这些人逐一招呼着,很显然大家都是熟人了,不过似乎却有些日子没见,以至于众人的情绪格外激动。
“范先生好!”汉子们起身行礼。
“好!好!”那青衣男子热情的与这些人打着招呼,若是有认识他的在这里,定会惊讶,因为他便是这宣花阁的主人,平日里一直以骄横的面相出现在公众面前,却不知他竟然也有如此客气和平和的时候。
众人坐定,只听那范先生道:“自霸王陨,我等江东后人筹划了数十年的大业,今日总算出现了曙光!今日刘家皇帝小儿派人来,带走了涟漪,哼!这么多年了刘家皇帝一个个都是本性不改!”
一名头戴黑布的青年站起来身道:“假他人之身而复仇,某不所喜!某曾祖父,祖父。父亲皆亡于刘家皇帝之手不假。父仇不共戴天,但是某还是想亲手割下刘家皇帝的头颅,将之献于列祖列宗灵前!”
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站住!季安世!”范先生喝住这人,走到密室一角,点起那边地油灯,严厉地道:“季安世!你父临去前是怎么说的?现在你在你父亲灵前再给我重复一遍!”
油灯照亮了密室那个毫不起眼的角落,在哪里似乎是一个类似灵牌摆放的地方,数百个灵位按照井然有序的顺序摆放下来。
最上面的那几排灵位上的名字竟是如此刺眼!
“大楚项燕将军灵位!”
“大楚霸王项籍灵位!”
“大楚武信君项梁灵位!”
“大楚季布将军灵位!”
“……”
季安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那些灵位,眼中满是泪水,心一狠道:“你们想怎么样。我不管,但是我绝不会放弃亲手割下刘家皇帝头颅的打算!”
说完,整了整衣服,竟如飞鸟般灵活的窜了出去。
范先生吹灭油灯,望着季安世地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道:“安世,你怎么就不明白?杀掉一个刘姓皇帝。刘家的诸侯还可再选一个,只有……”
他目光中精芒大放,无比狂妄地道:“只有从根本上摧毁这个刘姓帝国的基础,使天下重新乱起来,我大楚才可乘机崛起啊!”
“这就是我范姓和项姓弟子七十年来为何一直忍辱偷生,隐姓埋名,芶活于刘家身边,甚至认贼为君的缘故啊!”
“范先生,季家的人一向是如此狂妄,您千万别为了他动气。再说,季世安一介莽夫罢了,根本不足成事!”一人劝道。
范先生看了看他,摇摇头道:“你我皆文人,手不能提百斤,更不懂行军打仗,而季姓一门,在我大楚遗族中一向以勇武闻名,特别是此子,倘若假以时日,未尝不是一名可提千军的大将!”
范先生想了想又道:“周仪,你令人仔细点盯着季世安,不要让他一时冲动,坏了我们大事!”
一中年男子站起身道:“放心,范先生,在这长安城,我们有足够地眼线,绝不会让他乱搞的!”
范先生点头道:“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