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前方报回的详细战报,每次战斗,铁甲骑兵的斩首数量根本不及轻骑兵,甚至不如步军,这些精锐的昂贵骑士,唯一的作用,就是冲散敌人的密集阵型,分割敌人,凿穿其防御,然后轻骑兵冲锋。在五十步时,轻骑兵将手中拉满的弓射出,步军跟进,轻骑兵下马,拔刀,白仞战,步军冲锋。白仞战!
至于昂贵的重骑兵,此时,人马都已经劳顿了,只能骑着战马,游过敌阵,返回!
这些战报,顿时令李云汗颜无比。
要知道,之前,由于一直是骑兵与骑兵的对决,所以铁浮屠骑兵一直过的很不错,其对骑兵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又由于敌人没有配备马蹬与马鞍,更没有可以有效对付重骑兵防御的武器和战术,所以每每重骑兵一出,就可以迅速撕碎敌人的防御,消磨掉他们的作战意志,然后轻骑兵与步军,就只需要过来抓马抢人。
可是,在随着大汉军队不断的深入草原,再加上草原上战马数量的逐渐减少。
匈奴人居然开始用步军阵型对阵大汉骑兵了。
而实际上,在这之前,匈奴骑兵,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骑兵,他们骑马,只不过是在发挥着骑兵的快速机动性。
临到最后战斗时,他们也是需要下马作战的。
所以,匈奴骑兵,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一支步骑混用的军队。
此时,蒙古人的游骑战法,根本还没有形成,在汉匈历次战争中,边关守将回报朝廷的关于匈奴骑兵的形容,也根本没有所谓“骑射”。
有的只是形容他们野蛮和嗜血的词汇。
这也符合实际,毕竟,匈奴骑兵所拿的弓,连复合弓都算不上,有效杀伤力,仅仅不过三四十步,到了五十步的距离,那箭就软绵绵的,连纸都穿不过了。
即使是目前,大汉骑兵装备的弓,射程也只有五十步!
这是因为骑兵的弓与步兵的弓完全不同的原因。
骑兵弓,又叫角弓,这种弓在设计上就比步军的弓小,因为骑兵,不可能在骑马的时候,带着一具结构复杂,大小超过其身体的长弓。
所以,在大汉军中,骑兵的远程打击力量不是弓,而是弩,那种必须用脚才能拉上的脚踏弩。
这种弩,射程远,威力大,在八十步的距离上,还可以穿透半寸厚的木板,是大汉军队的制式装备。
但这种弩也有缺点,那就是装填困难,在战斗中,基本上只能射出一箭。
之后假如对方是骑兵的话,这一箭射完,就是拔刀对砍,而假如对方是步军的话,那么骑兵就只能下马战斗了。
因为,假如敌人是步军,那么步军的弓箭手就会装备上射程八十到一百步的劲弓。
而骑兵的弓的射程只有三十到五十步。
而且步军一般是用密集的人墙在防御骑兵的冲击。
在战斗中,当骑兵冲到步军之前时,由于这时候还没有弯刀等有利于马上砍杀步军的武器,所以,骑兵是必须下马战斗的。
当然,重骑兵是不需要的。
重骑兵在这个时代,最大的威力就是其强大的冲击力。
大汉军的重骑兵,一般是五十人一排,十排一队,十队一旅,通过连绵不断的冲击,将敌人的阵型切割开来。
在四月到五月间的战斗,大汉军队与匈奴军队交手三十一次,斩首三万多。
但是,自身也有严重的损失,一万多士兵,永远的躺在了草原之上,其中包括八百多重骑兵,而且更严重的是,重骑兵集群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战斗力了。
这里所说的失去战斗力,是指重骑兵的战士以及战马都已经到达极限了,再强行继续战斗,已经不明智,因为,那会使得绝大多的战马和战士,从此再也无法上战场。
所以,鉴于以上事实,田勇所部已经停止了继续前进,他们原地扎营,并派出信使,向高远求援。
而在长安的李云,也终于决定进宫说服刘彻,实施釜底抽薪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核心思想就是,用匈奴人打匈奴人,月氏人打月氏人,钻匈奴与月氏等游牧民族在制度上的漏洞奴隶制度。
如前所说,奴隶是可怜的,悲惨的。
但同样的,长期的压抑,以及凄惨的生活,使得他们可以为了一口饭,一小会休息时间,付出他们的一切。
在奴隶们眼中,他们根本不认为自己是匈奴人,抑或其他任何民族,他们只认自己的主人,或者说,给他们东西吃,房子住的人。
而对他们来说,最宝贵的东西,应该就是自由了。
所以,李云决定给草原上的奴隶们自由,点燃这把彻底烧毁奴隶制度的烈火。
最终,刘彻被说服了,因为李云告诉他,不需要担心大汉会没有奴隶来修筑道路,那些正在修筑道路,开垦荒地的奴隶们,完全可以换一个名字。
恩……战犯如何?
他们在战争中对大汉国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所以……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在孰还他们给大汉国造成的损失,用劳动来表达忏悔。
至于那些买来,或者贩卖来的奴隶,那可以算成雇工嘛……
尽管这样说有些无耻,但是……政治从来都是无耻的,更何况,在实际上,大汉国的奴隶至少可以保障生命安全,至少可以保障一日三餐,比起原先,确实好多了。
至于今后,武装贩奴是到了限制的时候了。
否则,这些私人武装很容易壮大,造成尾大不掉的事实。
建元五年,车骑将军威远侯臣云觐上。
上谓:卿所为何来?
云曰:臣之所为,固为陛下千古之名尔。
上苛之,望左右而言:此何意?(K)
云俯而奏曰:今王师伐逆,然逆匪伊稚邪,凶残如虎,其附如狼,众逆常裹胁他众,掠他部人口,以供己之淫乐。陛下天之骄子,威远之君,皇皇之主,岂可任右逆匪横行(奇书网整理提供),祸害万民?
臣尝闻古之圣贤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濒,莫非王臣,然今陛下,安座于上,岂闻寨外万民,陷之于水火,终日嗷嚎?
上曰:此非吾民也!
云请奏:陛下缪也,王旗所到,既为王土,王旗之下,即为王民,彼匈奴者,残暴之族也,自古以他人之苦而为己之乐,然吾中央上朝,自古即文明之朝,岂可续之以彼之暴?
上悦,大喜,乃加云以护北将军,宣抚使,授其以便宜行事权。
七月,云至匈奴之境,废万奴枷锁,还之以自由身,塞北遂逐安。
太史公曰:上将之师,仁义之师也,所过处,万民不扰,猛将之师,虎狼也,所过者,片瓦不曾存,然名将之师,士如虎狼,律如铁。
呜呼!余观云之师,正所谓名将之师也,虽上古三贤之时,亦不得多见
史记·威远侯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