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早就知道。可是知道又怎样,这个家里谁能奈何的了父亲?”
“是这样吗?”慕情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将讽刺这个词发挥的入木三分。
“你想说什么?”慕耀阳沉了脸,不知是不是晚上的缘故,竟生出几分阴暗的意味来。
“我想说,你定是想着,等到父亲夺得这天下,你就是未来的太子,现在的景御。这么多年,你一定恨透了自己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了吧?你恨自己一事无成,什么都不能做。而当知道父亲想造反时,你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是吗?”
一字一句,将慕耀阳那点卑微的心思摊开来;一字一句,将昔日那个温柔的慕情杀死,言辞间,皆是刻薄。
内心最深处的黑暗就这么被曝露在空气中,慕耀阳恼羞成怒,再也没有平时那病弱书生的模样。
“那又怎样?!谁规定天下是他景家的,弱肉强食,能者居之。改朝换代是历史的必然,谁规定太子就必须是他景御,我一样可以做的很好!”已经红了眼睛,几近癫狂。
改朝换代?慕情大笑,原来这就是你们给自己的理由,反暴虐昏庸之君那叫为国为民,可你们呢?你们这是造反,不顾百姓生死,做不忠不义之臣。何况你们怎么可能斗得过景家?
“你觉得你和景御比,父亲和皇上比,谁是能者?”
“你觉得他能,是因为我没有动手,是这副病躯害我如此。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比他更适合当一个太子!”慕耀阳平生最恨的就是有人拿他和景家的三兄弟比。
自卑所以自大,总在言语上想胜过他们,内心已经被腐蚀的破烂不堪。
慕情想说你们这是害人害己,自取灭亡,可是看到慕耀阳那疯狂的样子,又觉得实在可笑,有什么好劝的呢?如今的形式,即便撞了南墙,他们也不会回头的。
“你笑什么?!”
“笑你们大祸临头还犹不自知,笑自己曾求景舞找展公子治你的病!”
“怎么,后悔找他们帮我治病续命了?父亲说得对,你是该好好反省反省了!难道你没有想过吗?若是父亲登位,你就是公主,而他景舞是阶下囚,叶庭深会选谁不是很清楚吗?”说的太激动,慕耀阳猛咳了两声。
“你怎么知道叶庭深的事?”
“我不仅知道你喜欢他,我还知道景恪的事,没什么我不知道的!”慕耀阳得意地笑了起来。
慕情闭上眼睛,他知道,父亲也一定知道,他们是故意放任自己在扇湖呆一夜的。
又是一天日落西山,慕情从地上缓慢爬起。
“开门,去告诉慕苍,我想通了。”
慕苍用丝绸擦拭着手中的刀,“听说你想通了,说说吧,你想通什么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父亲图的是雄图霸业,是我鼠目寸光,差点坏了父亲的大事,以后我愿帮助父亲一起谋得那最高的位置。”
“你能这么想是最好,只是你怎么突然开窍了?”慕苍可不相信慕情是真心支持自己。
“父亲何必怀疑我呢?我如今并没有父亲的把柄在手,绝对不敢再外人面前妄言,对您没有任何威胁。何况您倒了,整个慕家垮了,我不也是死路一条吗?相反,您若选择相信我,凭着我和景舞的关系,说不定还能为你获得有价值的消息。父亲,相信我,对您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慕情的变化慕苍也看出来了,但心里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不过她说的倒是很对,说不定真能为自己获得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