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愤怒了,手枪指向来人的脑袋,喝道:”放肆,信不信老子立时毙了你!?”
“相信。”郑士良缓缓举起左手,lù出系在拇指上一条拉线,悠悠然道:“郑某的命不值钱,兄弟,要不要试一试,是你的枪快还是鄙人倒地时仲手的动作快?”
“杨春,退出去,关上门,弟兄们后撤二十步,这是命令。”杨格声音不大,语气中不可置疑的威严却很是明显,在杨春退出拉上房门的同时,又仲手在大tuǐ上拍了拍,顺手揽住如意拽到大tuǐ上坐下,这才戏谑的看了一眼来者,说:“孙某人不会玩这招吧?你是馥作主张还是有人花钱雇你来的?”
郑士良显然愣了愣,随即高声道:“清廷走狗,人人得而诛之!郑某行事何须让人主使?杨格,你若不回头,定然活不过今夜!”说着,郑士良拉开外套,里面当真是一块块蜡纸包好的药包。
如意在颤抖,颤抖得厉害,却不知刚才为何又“勇敢”的听从吩咐当真端茶上来?这个傻妞,何苦呢?杨格浑然不当来客存在,抱紧了颤抖的如意,淡淡言道:“走狗不走狗,咱们以后再论,先说说你们的计划如何?拉杨某人举兵反清还是需要接济军械弹药?总之,你来不是杀人的,杀了我,你们革命党在中国的名声就臭不可闻了。何苦呢?老弟,放松一些,喝口茶,想一想咱们有没有可能真正的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合作合作?想好再说,喝茶!”
说着,杨格腾出抚mō如意的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你怎么知道我是革命党?”
“噗!”杨格喷了,幸好扭头快,否则坐在大tuǐ上的如意肯定要遭殃。
深吸一口气,觉着没被茶水呛着,杨格笑道:“你那模样不就是革命党,哦,不叫革命党,叫一.叫兴中会或者什么会来着,对吧?”
如意见杨格如此轻松恬淡,神sè自若,也深吸一口气决意不给将军丢脸,掏出手绢在杨格嘴角擦了擦,干脆让整个身子都依靠在将军身上,斜眼看着那个神sè无比紧张,脸上已经出现汗光的刺客。此时,如意更能确定自己的将军才是天底下第一男子汉,顶天立地,鬼神皆避!至于什么革命党、兴中会,没听说过!
吓不倒杨格,又被喝破行藏,来人的气势顿时委顿下去。呐呐了片刻,才仲手从怀里又掏出一封信来,再将左手拇指上的拉索套子摘下,缓缓起身,慢慢走到杨格面前,双手呈上书信。
杨格伸手去接,却被如意抢先一步接过,反复捏了捏信封,才转给杨格。
展信一看末尾署名,孙文是也。嗯¨一前面都是吹捧、仰慕的话,把辽东抗敌的英雄统领杨格几乎吹上了半空;中间是民族革命和民主革命的道理,这些,杨某人不陌生,却不完全苟同;后面,孙某总算提出了两个请求。如杨格所料,孙某请杨格解决一部分械弹,又请杨格在“爱国的”武毅先锋军中容留兴中会人员。
总算,武毅先锋军两万余将士得到一个正确的评价了。
“如意,火柴。”
如意在茶几上拿了火柴划燃,杨格就着火苗点了信纸,对郑士良说:“你们打算派多少人到军中供职?由谁领头?”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此时的郑士良感觉自己就像小丑一般,被杨格玩弄于股掌之上,或者说被怀抱美女神sè自若的杨格审问着。不及啊,远远不及啊,那种从血火战场的生死搏杀中锻炼出来的气度,岂是血气之勇者可以比拟的?
“三十二人,由鄙人领头。”
“明日傍晚到本月二十二日之间,你们可以到榆关总镇行辕找我,别的话我就不说了,杨春,送客!哦,地上的子弹,请顺便带走。”
捡了子弹,收拢衣服,整理好之后,郑士良跟着眼神警惕的杨春出门,走出馆驿的大门向东又走了一小段路,觉着馆驿门口站岗的那些兵们看不到自己了,颓然靠着街边屋子的墙体缓缓坐到地上。此时,他才觉得自己浑身湿透而酸软无力,就像是大病一场身子虚脱了的感觉。
需要郑士良回想、考虑的事儿其实有很多很多,最关要的是能否相信杨格不是“放长线钓大鱼”的yòu捕之计?相信他吗?从本能中,郑士良觉得如杨格这般的人物堪称英雄豪杰,必然是一言九鼎之辈,该当相信。可是,关系到三十二个同道志士的生命安危,又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清楚,一时难以决定。
馆驿内,杨格放下大tuǐ上的如意,摆手止住“自我检讨”中的杨春,说:“这事儿给咱们提了一个醒,以后对这些来路不明而胆大包天的,还是应该搜查一下,这事儿怪我疏忽了,杨春,累了一天又虚惊一场,下去好生休息吧,凌晨两点哨由我来查。”
春立正,却未立即转身出门,而是小声道:“统领,那人胆子真够大的,孤身一人就敢闯咱们百余弟兄把守的馆驿,了不起。”
“如果他们真的来了,你得空就去跟他们聊一聊,今后有用。”
“是!”杨春再次立正后,转身走出,拉上房门离去。他的身后屋里传出隐约的一群女人又惊又喜,又笑又哭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