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觉得这挺好玩的,我还有叉车证,寝室老三有个电工证,老大那时候还想考压路机驾驶证……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不都说现在流行考证给自己充电么?”
“啪”卫双成一巴掌呼在自己脸上,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当代大学生确实是不同凡响。
“所以,这回你打算亲自上阵?”朱振富打趣道。
“何止啊……”赵昊左手平摊在胸前,右手一圈砸上去“寝室四害,不对,四贤,集体出动,学以致用,学成报国的时候到了!”
“我看你们是四闲才对,闲得发慌的闲”卫双成摇头。
“所以朱教授,这个事情您看……”赵昊睁着小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
“嗯,但他们会来?”他有点不放心。
“一定来,一定来”赵昊点头哈腰拍胸脯连连保证。
“真的能来?”卫双成有些怀疑“春节啊,不回家陪着爹妈,去山沟子里开挖掘机?就算你们感情再好……”
“一定来,一定来……”赵昊咬的死死的。
“行吧……”朱振富无奈的笑道“刚才和你说了这些话,我自己都觉得像在做梦一样,真的假的都搞不清楚了,既然你拍胸脯了,那我也就老夫聊发少年狂陪你疯一次,这个流程的事情我来搞定吧。另外,刚才的小刘,小孙也可以借给你们,让他们在工地上给你们把把关,他们也是咱们省的,你三十初一得放他们回家……至于工钱么……”
“这个您放心,我肯定亏待不了不他们,按照市场价和国家法律,该三倍就三倍……”赵昊开心还来不及呢,恨不得上去抱着朱振富亲两下,他不但解决了图纸问题,还附送俩工程监督,有他们在,挖掘机开动的时候就有的放矢多了。
“我的意思是,稍微给点,但也别太……毕竟他们和你年纪差不多,都是学生……”
“那不成,那不成”赵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卫书记刚才说了,这是市场经济,必须按照经济规律办事,我是拿了政府工钱,这是我份内工作,他们是您的学生,可没有这个义务来山沟子里的工地监工,再说了,这都是人才,当然要重视,总之钱这个事情,您甭操心了,再说了不是还有卫书记么……”
“你小子可真够滑的啊,这么会儿功夫又把我给摘进来了……”
“嘿嘿,嘿嘿……这个抱歉抱歉”脸上的得意劲儿却任谁都能看出来。
“开个玩笑,卫书记,我赵昊把话撂在这儿,当年老支书能带着村里人白手起家,靠人力硬堆把这水坝堆起来,今天这生活和施工条件远胜与那个时候,我要是再和您在预算拨款上掰扯不清,我就是那个……“说着手掌朝下,五个指头乱动,意思是某种有壳的爬行动物,名字经常被用来骂人。
“就算有拨款,我也得省着点花,国家的钱也是钱,不能浪费!”
“好,有志气!”卫双成颇为欣赏的看着他。
这让他觉得赵昊和其它人的与众不同来,对于预算大家都是能用多少用多少,想他这样,不管钱多钱少都省着花,都想着自力更生的,倒是异数。
不能说前者的想法不对,毕竟嘛,现在的拨款都有相关法律管着,要钱不方便,事先要申报,事中要监督,事后还要审核,并且是终生追责制,可以说如何拿拨款花拨款已经成为了一门学问。
而无数人都沉醉其间,渐渐的拨多少钱,做多少事就成了一种潜规则。
有钱才干,没钱就等。
这当然不能说错,毕竟没违反香瓜法律。
但对于建设强盛大国而言,这种态度不但无益反而有害。
这意味着丢掉了最重要的主观能动性,彻底的沦为了唯条件论者。
卫双成当了这么多年领导,自然明白其中害处,但不得不说,这种思想虽然危害极大,但却难以根除,或者说缺乏有效的克制手段。
毕竟,所有行为都没有违背法律,只是拖着而已,而且拖也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表面上看起来,一切合理。
县委领导对此除了狠抓思想作风外,确实没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这些都是主观意图和人的思想,现在是法治社会,当然不能凭思想就给人定罪扣帽子。
但这些现象屡禁不绝,领导班子都非常头痛。
眼下赵昊的表态,让他耳目一新,年轻人里有这种思想觉悟的可不多了啊!
不管是光伏还是这水坝,赵昊虽然各种胡搅蛮缠,但仔细想想他从头到尾的表现都是一致的“我需要资源,我会努力获得更多的资源来推动项目,但是如果资源不够的话,我也会推下去,只要项目对村里有帮助!”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卫双成心里感慨一句。
朱振富饶有兴致的听了一会,便和他们告了个歉,就跑到那堆专家中,唾沫横飞的讲起话来。
声音不大,但表情颇为生动,听者不时传出阵阵笑声,还不停的在打量赵昊。
“你这回又出名了,不但县政府都认识你了,就是水利系统的专家学者也知道你赵昊的字号了,你可是真能折腾啊啊……”卫双成看着贼眉鼠眼聊微信的赵昊,实在是又气又好笑。
赵昊回以“嘿嘿,嘿嘿”的人工憨笑声,眼睛却没离开手机屏幕。
赵昊这个人虽然滑头,但带人礼数却很周到,这种只盯着手机不看别人的情况很少出现。
卫双成觉得好奇,“你聊什么哪?那么起劲?”
“得把那三个孙子弄过来啊……”
“弄?”卫双成本能的觉得这不是个好词,后面隐藏着一些不大好放到台面上说的东西。
“是啊,他们又不是傻子,春节不在家陪着爹妈看春晚,跑到山沟子里喝西北风开挖掘机……不骗怎么行?”赵昊叹了口气,对着手机喃喃自语“孩儿们啊,爸爸也是不得已……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