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川中九龙,是一个江湖大豪客的名号。
方振衣在童年时,总是爱打听关于川中九龙的事迹。
(二)
铜鼓绝顶之上,李赖儿与墨中玉已开始交手。
以郑永的武功,面对墨中玉的修罗阴煞掌,立时相形见拙。而李赖儿舞动离神链,身周半丈以内,链影重叠,分不清虚实,肉眼看去,仿佛有无数根赤红的链在飘动。赤手空拳的墨中玉只能用修罗阴煞掌的寒劲慢慢逼向半丈以外的李赖儿。他也不知,对方到底有何感受,是否受到寒气的影响。李赖儿没有运用轻功,似乎也没有运用离神诀,在场之人谁也不知离神诀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功夫,所以大家都关注着他,看他链上变化,一面奇怪口口声声要替郑永、周蜜报仇的李赖儿,怎么还没使出全力。
乔金晟道:“难道他知道我们的意图?”
枫霄云看着李赖儿的双眼,微笑着道:“就算知道又如何?此刻他已欲罢不能,很快,我们炼狱门就会多个副使了!”
他们坐在僻静的角落,绝顶之上甚至没有人注意他俩。
就战斗经验而论,墨中玉实在是比不上李赖儿的。故而要让他中计非是易事,而要强取,李赖儿的离神链卷风破劲,决不是他可以挥掌攻入的。现在就看李赖儿如何变化招数,如果他使出离神诀,相信墨中玉自己也明白,他今日恐怕真的下不了这铜鼓绝顶了。
主位上的方振衣用手摸了摸鬓发,不再看着李赖儿,而望向崖外的蓝天。他所在的位置是看不到山下景色的,但他的双眼似乎已映照了神州山河,静静的河水正在他深邃的双眼中流淌
(三)
“方大侠今天又有什么故事说?”俞安泰总喜欢这么叫他,因为方振衣一直都想做武林中的大侠,行侠仗义,维护四安。可是他的朋友都知道,他不过是个穷小子,没有家,唯一的生计就是帮镖局里的趟子手洗洗衣裤挣点小钱。
可以说,这时的方振衣,一无所有。
可他还是憧憬着未来,自己拿着闪亮的宝剑,骑着神健的白马,驰骋在江湖道上,受到武林中人的重视。
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这样的梦想,不算过分。
年轻就应有梦想,哪怕这梦想遥不可及。
方振衣还有个习惯,他总爱把听到的江湖事说给镖局里的同伴听。尽管这时的俞安泰比他大上许多,但是他们仍成了好朋友。因为俞安泰与他一样,几乎一无所有。
“你倒是能说,怎么不去拜个名师学一套武功呢?”总有这样的人嘲讽他。
可他不在乎,因为说他的人其实自己也是一样,他们一样找不到路子。或许生在这个江湖武林中,你可以找一份活儿端着饭碗过着悠闲的日子。可如果要出人头地,哪就只能是空谈了。为什么那些行走江湖的,有本事,又出风头的人总是被这些少年念叨?如果这些下三流,活着人模狗样的人,人人能可以随便学到威震天下的本事,那,江湖上的那些人,还有什么威风耍?
这道理其实很简单。
经商的人看来有许多笨的,呆的,普通的,甚至被比他们穷许多的人不耻,不屑。可他们有自己的本事,有自己的际遇。这是那些羡慕他们的人怎么也遇不到,碰不上的。
方振衣那时还不懂,所以他存够了钱,就四处去漂泊,到处找机会学武功。有些路上卖废书的商主,经常会把普通的练功本封面撕了,自己换上一些好听的名字,甚至把少林绝不外传的七十二绝技的名称也换上。他为此被骗了许多钱。
但对于有梦想的年轻人来说,这点挫折并不算什么。
他的钱花完了,就会随便找活干,最低下的活要算帮天香楼倒夜香了。那时候没有衣服换洗,所以整日都是一股子酸骚臭。他虽长的极其英俊,但因为条件差,兼之没有本事,所以几乎没有女人会愿意靠近他。而且他总是走到一处又换一处,漂泊不定,故而连以前的朋友也失去了联系,更别提能新认识什么朋友了。
孤独像是一种病,非常厉害的糟蹋着他。
匆匆三年过去,他已形容枯槁。
他并不喝酒,且总是早睡,睡不着,就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天空。
所有梦想,都美丽的带着翅膀,在空中飞翔。
(四)
喧闹声,把方振衣从愁苦的回忆中拉回现实,眼前是状若厉魔的李赖儿,正挥动着一条极淡极细的血红光芒,将墨中玉打的衣衫破裂,披头散发。墨中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可见李赖儿的离神链每一下都抽的他痛苦万分,偏又叫他无法闪躲。
“离神诀?”
方振衣一呆,那连他也捕捉不到动向的离神链,仿佛自己有生命般抖动劈划,完全没有模式,完全没有定向,完全不顾对方的防御,好像一条蚯蚓,可以在平整的土地上任意的钻入。可熟悉的人却不难明了,真相并非如此。
墨中玉的掌法中有破绽,离神链能直接找出这些破绽,就像不用李赖儿控制似的。
“这就是离神诀?”
方振衣实在太震惊了。
离神,离神,天下哪有这般诡异的武功?
似乎任何奇妙的招式到他面前,都变的微不足道,他可以不用眼去看,就能轻易的跨过雷池,直取龙穴。
墨中玉就这样败了。
看李赖儿的模样,似要活活将他打死!
枫霄云与乔金晟仍坐着,对墨中玉的痛苦哀号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