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遇见到苏油,面色有些惭愧:“国公,我失手了……”
苏油说道:“你真特娘是个福将,失手的功劳比不失手大到天上去了。”
“这次我还要带你回去,你的调令已经下来了,皇家军事学院狙击科目差一个教官,陛下亲自点了你的将。”
田遇一个立正:“是!”
高永能双手献上种谔的宝剑和官印:“太尉说未能亲迎百里,惶愧无地,还请国公宽恕无礼之罪,请进营中叙话。”
苏油点点头:“走吧。”
来到营中,只见种谔躺在榻上,正对着军图,头上勒着布条,面色一片潮红。
见种谔还要挣扎起身,苏油赶紧上前:“五郎你别起来,审元,快!”
一名背着医药箱子的年轻人赶紧上前,给种谔验看病情。
苏油心有余悸地说道:“幸好这回带了审元给梁夫人和婴儿检查身体,五郎你怎么能拖延病情,隐瞒不报?”
种谔苦笑:“听闻和议达成,陛下要裁我军三万五千,我一时郁急……”
苏油也苦笑:“你可真是想多了,五原即便只能留兵三万五千,那也不是辽人能对付得了的,因为这三万五千人,都要按感义五军来配置。”
“再说沿河而下,用舟船的话,从兴州过来不过七日,克夷门过来不过三日,顺化渡过来不过一日,大军沿途部署,不还是一样的吗?”
种谔拉住苏油的手:“陛下准了?”
“没有。”苏油安慰道:“不过这是必行之事,否则三万五千人要扼守狼山、阴山,黑山要津,防范辽人,谁都知道靠旧军是不可能的。”
“只能是新军,否则陛下岂能答应和议里的这一条款?”
种谔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此就好,我还想着漠北鞑靼人自幼长于马背,苦耐饥寒,强壮敢战。”
“要是笼络得宜,足为我用,可补兵力不足。”
苏油翻着白眼:“先管好你自己吧,病成这样还想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尚有什么军务,我帮你料理几天?”
种谔说道:“没什么,知道朝廷有定计,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国公此来我没有出营相迎,军中必然不安,一会儿便拜托国公同我巡营,以安众心。”
苏油看向唐慎微:“能行吗?”
唐慎微一点都不忧急:“太尉这是背疽,外感火毒,过食高粱厚味,加上心火上攻,内脏集热,邪阻肌肤而发。”
“此病在十年之前颇为凶险,不过如今有了青霉素,化解不难。”
“正好三路有合适的药材,生地黄、生甘草、生黄芪,地丁都有,我给太尉配服竹叶黄芪汤,送服成药知柏地黄丸,外加青霉素片即可。”
“尚喜疮肉未腐,如要巡营的话……明日下午吧。”
“这位是我蜀中名医唐慎微唐审元。”苏油松了一口气,对种谔说道:“别看审元年轻,医道可是胜了一回我家夫人的,堪称国手。他说五郎没事儿,那就是没事儿。”
“五原水草丰美,但是接下来气候寒冷,等我回去拨发些魔芋胶膜过来,搞点冬菜棚子吧。”
说完抬头看着营内诸将:“我就知道你们全都有这毛病,茶粉你们当是药,认为平常吃药的不是汉子,对吧?”
“平日里水果罐头也不爱吃,认为甜不拉几是孺子妇人才喜欢的玩意儿,大丈夫就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是吧?”
“看,这就整出毛病来了!军机处给你们的军粮配给,都是有讲究的,那叫营养搭配,还容得你们挑拣?!”
营中众将都低下头,吭哧吭哧地想笑又不敢。
“笑什么笑?”苏油很不满意将领们这个态度:“当年带西军在交趾打仗都没闹出水土不服,现在往北打还打出毛病来了!你们对得起我吗?不是砸了我名医之家的招牌?!”
这回就连病重的种谔都有些忍俊不禁,只好说道:“国公都是为了大家好,以后形成制度,严格执行,那些个药……呃茶片之类,认真服用。”
诸将躬身施礼:“谨遵太尉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