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罐不服气:“爹爹不锻炼!娘亲说要扁罐监督你做操!”
苏油笑了:“好好好,有时间和扁罐一起做操。”
说完对石薇说道:“我只告诉你啊,你也别告诉别人。其实这次事情,主要是靠三哥。”
石薇讶异道:“三哥?他不是在海上吗?”
苏油点头:“是在海上,不过三哥通过自己的渠道,透露了一些军器监的消息给辽人,加上我在雄州展示过震天雷,所以辽人沉不住气了。”
“他们安插汴京城的暗桩,被上峰逼迫,动得就厉害了些,落入了皇城司的眼里,所以,这就是必然结果……”
“明天和我去见一个人吧,一个相当厉害的女人。我一个人,真有些怕她。”
……
腊月二十五,一场特殊的行刑后,开封府大校场上,梁彦明正在对一帮无赖少年训话。
四十一具尸首摆在前头,无知少年们眼神里充满了真实的惊恐。
梁彦明疾言厉色:“看看吧,迷途不返,这就是你们几年后的下场!”
“什么游侠轻俊,不过是害人的首恶;什么仗义疏财,都是酷虐的大奸!”
“这四十一个人的罪行,行刑之前,胥吏给你们通读了一遍,里边不少是你们崇慕之辈吧?真实面目一旦揭开,如何?该不该杀?”
“可惜啊,当年仁宗皇帝定下的规矩,西南荆湖行人祭之术的恶徒,才能剐……可惜啊,让他们死得太松快了……”
“陛下仁德,见你们都是小过,宽恕了你们;苏少保认为你们还可以挽救一下,同样轻轻放过。”
“回去找长辈们打听打听汴京城的老典故,就知道开宝四年正月,开封府捕获京师诸坊无赖恶少并亡命军人为盗者三百六十七人,二十一人弃市,余杖决,流海岛。”
“就知道淳化二年,京城无赖辈相聚赌博,开柜坊,屠牛马驴狗为食,销铸铜钱为器用杂物,太宗令开封府戒坊市,谨捕之,犯者尽斩。”
“就知道故事每岁正月夜放灯,悉籍恶少年禁锢之。”
“就知道什么叫官威似火,王法如炉!”
“要依我说,关你等到二月再释放,岂不省事儿?”
“苏少保还是太年轻。认为以往以恶人对待你们,其实有失偏颇。”
“说你们也有亲人父母,不忍心让你们的家人挂念,新年里还不得团聚;”
“说你们只是少年热血,知晓事理之后,或者就不再为恶;”
“说你们协助开封府擒拿忘忧洞里的强徒,也算将功折罪。”
“府尹为了你们这帮子杂碎反过来求判官,真是滑了天下之大稽!”
“所以我给你们这次机会,不是可怜你们,是纯粹看在上峰的面上!”
“回去善事父母,全给我老实点!正月里不许外出,元夜之后,自找坊甲报道!二十日卯时,再到开封府齐聚,分派职事,挣一份正经的钱粮。”
“我是真希望你们都别来,能滚多远滚多远最好,最好再犯事儿然后一刀砍了,岂不轻松?”
“再次警告你们,不要给开封府添麻烦,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麻烦!”
“现在,各自去门口支领两百文草料钱,然后通通滚蛋!”
少年们抖得如同草鸡一样,去门口领了两百文钱走了,沈忱才收拾案牍,对梁彦明笑道:“别驾这黑脸唱得,把这帮子少年都吓傻了。”
梁彦明叹了口气:“其实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不过少保如此给我们脸面,我们也不能不当人子不是?”
“翻年才二十六的开封府尹,这一年下来什么本事你也见着了,仅仅身上这份前程,就不是你我能望其项背是吧?”
沈忱点头:“四入头之职嘛。历任府尹留下政声的:沈遘以效;程琳以速;邵亢方平以敏密强记;包拯薛奎以严明威凛;欧阳以坦信;尧佐以宽诚,倒是我们这小苏府尹,都像,却又都不像。”
梁彦明点头:“这就对了,少保是就事论事——当效则效,当速则速,当严则严,当宽则宽。”
“上至豪势之家,下至穷孓之民,皆乐为从事,进退裕如。”
“这叫什么?在别人叫烦难苛巨,在他叫信步闲庭,这就是大材而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