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离开了大沙漠,阿古利亚“狂狮王”费尔特斯亚率军一路往北方开拔。沿途打探消息,果然听到许多传言,都说卡奥斯帝国大举西征,剑锋所向,直指草原之国塔利亚斯。
费尔特斯亚这下子可急红了眼,当即催促部队星夜兼程向北疾行。却不料经过关隘哨卡时遭到守军拦截——守关的将领早已得到皇帝指令,不得放黑衣骑士团过关。
换了别人恐怕会一筹莫展,可这一切在“狂狮王”面前却根本不是问题——费尔特斯亚手中大剑一挥,黑衣骑士团将士们一拥而上,将守关的将官军卒统统捆了起来。然后,在守军一片“汝等违旨抗命,罪不可赦”的叫骂声中施施然出关而去。
消息传回王都萨兰特城,皇帝德比安自是被气得半死。可心中再怎么生气也好,他也不敢与这位王弟正面冲突。甚至当黑衣骑士团从王都萨兰特城附近通过时,德比安还将所有的近卫军都召集起来,并连夜封闭城门,唯恐对方突然冲进城来找他理论。
不过费尔特斯亚虽然桀骜,倒还没有谋逆的意思,黑衣骑士团从萨兰特城郊经过时丝毫没有停留,直接踏上了通往北部边境的道路。德比安先是庆幸了一阵子,但很快又紧张起来——他这边逃过一劫,可第二皇子加瓦夫的金衣骑士团此刻正在北方边境上负责阻拦塔利亚斯人入境呢。费尔特斯亚正在气头上,而加瓦夫也不是一个安份的人,两人若在前方相遇,没准儿就是一场大火并。虽说尽力压制这两个兄弟是德比安一直都在采取的策略,但他也绝不希望本国的两大军团自相残杀。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德比安派出加急快马给加瓦夫送去一封信,要求他终止执行封锁边境的任务,率军返回自己的辖地去。同时,为了避免金衣骑士团与黑衣骑士团在路途中相遇,德比安还特地给加瓦夫规定了路线——要求他绕道从靠近特里科边境的道路返回。
在给加瓦夫发出一封信后。德比安又亲自给卡奥斯的宰相夫利斯写了一封信,告知黑衣骑士团即将出关的消息。他在信中特别向卡奥斯的宰相道歉,并解释说费尔特斯亚乃是抗命而行,自己并未破坏约定——至少在口头上没有。
“反正大陆上人人都知道朕软弱无能,管不了自己的兄弟们么……夫利斯宰相你可不能怪朕。”
最亲信的臣下莫罗·迪南多不在身边,德比安只好一个人自言自语。他生性多疑,从小就不相信别人,有什么心里话也不愿对人说,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说给自己听,久而久之,养成习惯——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也算是解闷。若不是后来遇到一个特别投缘的部下莫罗,德比安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与人聊天。
“嘿嘿,最近你们卡奥斯也好像太顺利了一点,让费尔特斯亚这疯狂家伙来拖一拖你们的后腿也不错。”
德比安将信纸塞进封套,并用戒指在火漆封口处盖上印章,正要喊人来将这封书信送出去,转念一想,却又将书信塞进了抽屉里。
“现在就告诉你们……太急了,不妨等几天……嘿嘿。”
阿古利亚皇帝的面容上挂着一丝得意笑容。不过,等到他的思虑又转到特里科方面以后,脸上的笑容终于变成了烦恼。
“莫罗这小子,进展的也太缓慢了吧……特里科那边唯一有战斗力的金蔷薇佣兵团已经离去,他这次又是与正规军配合作战,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纨绔子弟?”
心中疑惑着,德比安再一次拿起笔来,开始给部下莫罗·迪南多写信,催促他奋力进攻,尽早解决特里科的事情。
正在急匆匆行军途中的“狂狮王”费尔特斯亚自然不知道萨兰特城中所发生的一切,不过他却可以感觉到——前进的道路一下子变得顺畅了。沿途关隘没人再敢拦阻他,甚至部队还可以获得一些补给。等到了原本就是他自己防地的北部地区之后,黑衣骑士团的行动就愈发自如了。
不过坏消息也在不停地传来:塔利亚斯军节节败退;一个又一个的草原部族被消灭;剩下的部族也都被迫放弃大草原向西迁徙……越来越多的坏消息让费尔特斯亚的脾气也愈发暴躁。到后来几天,黑衣骑士团的部将们已经不大敢去向长官汇报事情——因为每次他们都看见费尔特斯亚板着一张脸,杀气腾腾地在擦拭那口大剑缪尔拜斯廷。
现在唯一还敢接近这位“狂狮王”的只有副官瑞切尔,职责所系,他必须担任军团长与部下之间的纽带。当年正是瑞切尔亲自前往新科夫诺城将费尔特斯亚接回国,故此他对于这位年轻而暴躁的阿古利亚第三王子还算了解——和他那个跋扈的二哥不同,费尔特斯亚纵然心中不愉,也不会随意迁怒旁人。
费尔特斯亚这几天已经不象最初时候那么激动,不过那副阴沉沉的表情却更让人害怕。一头咆哮的狮子固然足以让人震恐,但倘若这头狮子是紧盯着目标并且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那就更让人惊慌了。
这天,当瑞切尔前往“狂狮王”所在的军帐时,他依然只能站在帐篷门口报告——倒不是他不想进去,而是帐篷里所散发出的那股强横气势,迫得瑞切尔不敢入内——每当费尔特斯亚将吸血魔剑缪尔拜斯廷握在手中时,他都会爆发出这种惊人气势。
“殿下……”
瑞切尔轻轻呼唤道,阿古利亚的狂狮王此时正将吸血魔剑捧在手中反复擦拭着,听到副官的声音,连头都没抬:
“什么事?找到塔利亚斯军了?”
在主力大军尚未到达边境以前,费尔特斯亚就派遣了大量斥侯去寻找塔利亚斯人试图与之联系,他现在唯一关心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不是……”
瑞切尔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不得不说:
“我们的斥侯出不了关……关隘被人封住了。”
“什么?”
费尔特斯亚终于抬起头来,瑞切尔立即后退一步——军团长眼中的杀气太浓了。他开始有些后悔此时向上官报告。
“这里已经是我的防地,谁还敢阻拦?”
“是……是金衣骑士团。”
既然已经说出口,瑞切尔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金衣骑士团?加瓦夫那胆小鬼不是早就逃走了么?”
“他们仍然留了一个中队驻防这最后一道边境关隘,还是由副军团长肯特巴德伯爵率领的……他说奉有陛下的亲笔诏旨,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关隘。”
“……”
瑞切尔原以为上官听到这消息会勃然大怒,但出乎他的意料,费尔特斯亚却半晌没说话,良久,方才冷笑一声:
“哼,就知道加瓦夫那小子一心与我作对。”
他抓起桌上的青铜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将剩下的烈酒倾倒在吸血魔剑剑刃上。那魔剑竟然“呲啦”一声响,腾起一股白雾来,仿佛烧红的炭铁淬了火一般。
“去看看!”
费尔特斯亚将大剑背在背后,大踏步走出帐篷,瑞切尔赶紧跟在后面,两人上马出营,很快就来到边境关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