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纱 (四)(2 / 2)

小车走了,也带走了西施的笑容。

从那一天起,人们常常看见她失魂落魄地在溪水边徘徊,有时迷惘地托着腮,有时悲戚地捧着心。

“太美了,想不到病中的西施姑娘比平时更让人……”

村里的男男女女都这样谈论着,有些人甚至开始模仿她的举止,她的神态,他们越来越觉得,西施的美,不仅仅在于她黝黑的皮肤,漂亮的刺青和矫健的身材,而在于那些他们说不出来,却时刻感觉得到的东西当中。

西施却对这一切恍如不觉,自顾自地徘徊着,痛苦着。

“妹子,你、你怎么了?我觉得你好像……”

西施赤足站在溪水中,没有回头,泪珠一对又一对,滴落在脚下的清波里:“那、那天来的是、是范蠡将军,他、他说……”

东施静静地等着,却再也没有下文。

西施突然回过头来,双手仍然捧着心,脸上的花朵仿佛也失去了春天的风采:“这个贝壳是我从小戴在心口的,你戴着它,就像每天把我放在心头一样,别忘了我,好姐姐……”

她双手合拢,平平地深了过来,一条晶莹的纱线,串着一个色彩斑斓的小贝壳。

东施接过贝壳,紧紧贴在心口上。

西施跑远了,东施仍怔怔地立在溪边,落叶一片又一片,飘落在脚下的清波里。

第二天一早西施就走了,一条五颜六色的官家大船接走了她,不知去了哪里。她的爹娘唉声叹气,却什么也不肯说。

“哼,西施这丫头,心眼儿高,不定去哪里享福了呢。”

郑旦搂着她的姒大哥哥,用细得像蚊子般的声音这样嘟囔着。

可是就在这天晚上,一条官家小舟把郑旦也接走了,给她的老爹爹留下两瓮酒,四百斤糙米。

姒大发疯似地到处打听,却哪里打听得出下落?

东施更加寡言、更懒得出门了,她总是挂着西施送的贝壳,没事的时候,常常把它贴在心口。

“你戴着它,就像每天把我放在心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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