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少主突然问我。
哦,我恍然回神,见他正诧异看着我若有所思的脸,“呃,没什么,你说的那个僧人现在在哪儿?”我问道。
“已经在二弟的帐子了,父汗和母后也都在,”他见我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怎么,你认识那个僧人吗?”于是又问我。
“没,”我矢口否认,摇摇头,“我怎么会认识他呢。”
“嗯,”他点头,站起身来,“那你先放心,好好休息,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先走了,有什么情况,我再来告诉你。”他边说边往外走。
“谢谢。”虽然此时这两个字已失去任何意义,但还是不得不说。
他回过头来,悠悠望了我一眼,嘴角弯了弯没作声,转身出去了,我望着他的背影,一时的失神,他的眼神包含太多的情愫,我不想去深究,我和他之间只能保持这样客套疏远,再没可能回到从前。
送走少主,我又打发云露悄悄去耶律德光帐子瞧一下,虽然那僧人自称能医好他,但我还是不放心,想知道事情每一刻的进展,云露会意立即出去了,一会儿工夫,云露就匆匆赶回来,“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我急忙问她。
“哦,郡主,那僧人正在跟可汗说着医治方法,我听说他需要一样东西,但……我好像在郡主这儿见到过,所以就急忙赶回来跟郡主说说……”云露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着。
“什么东西,在我这儿有?”我诧异问道。
“就是郡主一直戴在身的那个玉挂件。”云露回道。
啊,是这个玉猪龙,他们在找这个玉猪龙?这东西能帮助耶律德光解身的毒?对了,我想起来,他是曾跟我说过,这玉猪龙是一个僧人给他的,还说他跟这东西有缘,难道他也是穿越千年而来?应该不会这么巧,看他的言行举止并无不妥之处,肯定不会的。
“郡主,你可不可以把那个玉挂件拿给他看看,是不是这个东西?”云露见我皱眉凝思,又轻声问我。
“噢,当然可以。”我回神,急忙伸手掏出那个玉猪龙,正欲摘下来给她拿过去。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帐帘忽被掀开,析卜神色慌张跪在地道,“奴婢见过太子妃,启禀太子妃,可汗请太子妃现在就去二少主的大帐,有急事找您。”析卜语气急促地回道。
嗯?我心里一震,可汗这时让我去耶律德光那儿作什么,是为了这个玉猪龙?也不应该呀,他或许都不知道有这个东西的存在,更别说知道在我这儿了,那是为什么,难道是发现了我和耶律德光的私交,对我欲加惩罚?也不会,就算是这样,也范不着这火烧眉毛的时刻来找我麻烦。
“郡主……”云露在一旁轻声叫我。
“哦,”我见析卜还跪在地怯怯地看向我,“起来,我这就随你去。”豁出去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它呢。
“谢太子妃。”析卜感激地谢恩站起身来。
“走。”我站起身来,云露立即取下披风给我披在身,析卜在前面带路,云露搀着我急步往前耶律德光的帐子里去。
到了帐口,析卜替我撑开帐帘,并未入内,云露也站在外面等我,不敢擅自入帐,可能是可汗和述律皇后在里面,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迈了进去,咦,里面静悄悄的,并无我想像的嘈杂的人声,抬眼望去,也没见着多少人,只是屏风后面,有一人背对着帐口,端坐在那里,我不禁有些奇怪,不是说可汗他们在这儿吗,怎么不见了踪影,虽心里这样想着,但并没停下脚步,也许是听到我的脚步声,坐着的那人突然回头看向我,咝,我刹那间愣住了,倒吸一口冷气,就是他,是我曾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个僧人,一次在阿涅节的晚,还有一次在我被母乙救出大梁皇宫后昏迷醒过来的一面,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也微笑看向我,他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瘦瘦高高,道骨侠风的模样,“大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能医好他的毒伤?”我先开了口。
“嗯,”他点头,意味伸长地看我,“施主这些日子过得好吗?”
“有劳大师牵挂,我过得很好。”我平静回道。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我本还想再问他一些事情,但见耶律德光虚弱地躺在暖榻,气若游丝,脸色更加憔悴不堪,我顿时慌了神,“大师,你快救救他,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我哀声对他道。
“施主莫慌,老纳办法救他,吉人必有天相。”他不慌不忙说道。
“谢谢大师,请快点。”我还是一再催促他,心急如焚。
他默不作声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去,欲将耶律德光扶起,“我来帮你一把。”我见状立即前,伸手去扶他。
“施主身子要紧,老纳一人可以应付。”他挡住了我伸出来的手说道。
“噢,”我讪讪地缩了回来。
想不到他的力气那么大,干干瘦瘦的人竟把五大三粗的耶律德光轻而抬起,扶他靠着棉被坐着,耶律德光紧闭双眼,眼窝深陷,见他这样,我的眼泪不由得落下,心疼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