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只要往南就愈发贫穷?莫非卡洛塔吹嘘了自己,实际新奥斯塔拉依旧拉胯?
(因为才从森林农庄搬迁到湖畔,这批村民刚刚开始新生活)
他们实质经历了一场全长折合五十公里的旅途,队伍全程畜力雪橇,马匹与鹿走了整个白天,就在日薄西山之际安全抵达新奥斯塔拉。
一座沿冰河兴建的城市赫然在眼前,乍一看去它的确没有诺夫哥罗德那般繁华,但这里的景象极为特殊。
奥斯塔拉人善于饲育牛羊,别人可以不清楚,所有的格兰人最为清楚。
在新世界的奥斯塔拉人恢复了他们的老本行,只见的雪地之上移动着大量灰褐色的存在,它们有着庞大犄角,那不是驯鹿又是什么?
恐怕不止是驯鹿!
此地有大量的厚实棚舍,养驯鹿用不着太多的棚子,棚舍很多只能说他们又在大肆饲养牛羊。
雪橇队就停在木墙之下,斯瓦尔加德盘腿而坐整个白天,他这番下来当即觉得腿软得无法站立。
这便找到一根木棍充当手杖坚强地站好,却被突然冲来的大兽深深吓到,一个踉跄跌坐在雪地里,弄得前来围观的奥斯塔拉人哈哈大笑。
甚至是抱着孩子的卡洛塔也乐出了声:“老朋友,这就是我的城。你是否畏惧于我的大城?”
“不!是这些骑马的人。啊!?都是你的人?”
卡洛塔看看骑兵们,再看看依旧坐在地上的家伙:“都是罗斯骑兵。你起来吧!他们的剑不会斩杀朋友,你可是格兰公爵,没什么好怕的。”
公爵?不过是四五百人构成的村庄的头目罢了。如此微小的团体在罗斯公国眼里根本就是个小角色。一路之上他已经深深意识到自己的格兰部族人口少的可怜,组织一百名战士已经是极限。
反观奥斯塔拉城的骑兵,赫然在眼前的少说也得有五十骑。
罗斯骑兵突然大规模出现,其实没有特别的意思。因为新奥斯塔拉的领地作为公国南部边陲,必须驻扎一支强军。罗斯骑兵固然人少,目前的精锐皆驻扎在这里。
在839年之前,公国在编的骑兵不过八十骑而已,部分骑兵以步兵的姿态参与到对丹麦王的讨伐立下了战功,自从838年秋收完成后,他们就进驻到南部驻扎,顺利与千里迢迢到访的佩切涅格使团接洽。
年轻的骑兵战士都驻扎于此,甚至将家眷也迁移来,如此人口本不多的新奥斯塔拉直接增加了近二百人口。
留里克根本不会忽视奥斯塔拉人的畜牧业本事,养马、养牛、养绵羊和养鹿都要做,尤其是养马业必须在短时间有重大发展。
奥斯塔拉人奉旨养马,也纷纷学着骑马,如此一来名义上罗斯驻扎于南部有八十骑,实质上骑兵也达到一五百五十人。即便刚学会骑马的奥斯塔拉男人或是男孩只是单纯的骑手,那手握长矛骑马矗立,能轻易唬住敌手。
见到有人骑马不足为奇,大量骑兵出现就太令人震惊了。
斯瓦尔加德到底是奥斯塔拉人的老朋友,何况这座城里有些男人,过去的身份其实就是格兰人。新奥斯塔拉不是一座城,而是一座巨大的兵营。
全新的奥斯塔拉确实有了巨大的变化,卡洛塔作为女公爵,似乎把全部心思都投入在训练骑兵上。
女公爵自己也学会了骑马,乃至一边骑马一边射箭,甭管射艺如何,被那射出的箭击中想必是必死无疑吧。
斯瓦尔加德是座上宾,在这里他又吃到了熟悉了干酪和奶皮子。据说那些来自遥远南方的黑头发的访客不会行走,他们举族都是骑马的。奥斯塔拉人分明在学习那些草原人,但推到浅滩上的那些长船依然证明了他们是北方人。
他在这座城住了多日,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斯瓦尔加德很清楚自己不但只能尊奉罗斯王公为瑞典王,现在面对昔日落难的奥斯塔拉人,自己的族人依旧是绝对的弱者。
臣服一个男人不可耻,臣服一个女人同样不可耻。
一切又回归到过去的历史脉络,斯瓦尔加德就在新奥斯塔拉城里,要向女公爵卡洛塔说明自己的意愿。
卡洛塔自己的宅子就是一座大木刻楞,她与留里克孕育出卡尔一世后就自动且识趣地脱离罗斯公国的宫廷。她就是一方诸侯,且法理上是罗斯老公爵奥托的养女,作为罗斯的附属,她在自己的领地有着最大的权力。经历了苦难、战争、复仇,以及现在正在亲身经历的复兴,她的心性更加坚毅,身上的那层天生的女人武媚也不可避免的消退不少。她成了一位货真价实的维京女战士,一头“南方的母狼”。
有人开始偷偷给她冠以这样的名号,她既不知道也不在意。
她在自己显简陋的公爵宫殿中亲自接见有要事相商的格兰公爵斯瓦尔加德,在众多战士的瞩目下,这位斯瓦尔加德竟单膝跪地行战士礼。
“啊?!你这是何意。”
“奥斯塔拉人!”斯瓦尔加德言语突然非常正式且严肃,“我已经想好了,我将举族移居罗斯,对此罗斯王公也是支持的。我之前不知定居在哪里,现在有了主意。就让一切回到过去,我们格兰人仍做你们奥斯塔拉人的附庸。”
卡洛塔立刻听懂了,他能这么说倒也不出自己的预料。
公平的说,对于当前实力尚不强大的奥斯塔拉人,身边多了一个格兰人拱卫,人口多起来后实力也强了。
镇守南部边境不是建立定居点这么简单,罗斯公国要提防至少不是友好关系的斯摩棱斯克人沿着洛瓦季河突然北上杀到伊尔门湖区,也要提防佩切涅格人武装商团。
卡洛塔所经历的苦难就是遭遇到毫无防备的偷袭,去年深秋到访的佩切涅格战士数量很大,且各个披铁甲又有铁面具,实力不容小觑。
她担心未来的某一天佩切涅格人突然翻脸,届时自己又是首当其冲的第一战线。此事并非她的睿智,但那份被疯狂偷袭家破人亡的恐惧,就如同烙在身上的印记。她就是怕!唯独并不担忧格兰人的移民。因为她已经把尚未到来的格兰人,看做一种必须吸收的资源。
她答得很干脆,却也深思熟虑过:“我可以给你找一块荒地,你自己建设新的定居点。但是你和你的族人当听我的节制。你知道的,我是罗斯王公的女人,我奉命为罗斯镇守南方,你要做我的邻居,必须听我的。”
斯瓦尔加德答得也很果断,便是完全支持。
某种意义上斯瓦尔加德放弃了自己公爵的头衔,站在他的立场上,他要的从不是权力,以及公爵这个头衔,而是带领整个血缘部族过上安稳日子。过去是依附奥斯塔拉人,后来是依附耶尔马伦人,现在自己得到许诺可以举族依附罗斯人。但出于内心,还是和奥斯塔拉人继续搭伙过日子的好,这样整个格兰部族的民众不会有异议,更不会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