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世界梦幻般的粉色花束中,叶梓慕一眼就看到,画面中一闪而过的严以修。他一身笔挺的黑衣黑裤,侧着身,和穆思曼面对面站在一组巨大的水晶灯下。
穆思曼身着一袭玫红色的纱质长裙,恰到好处地缓和了他身上的冷硬气息。
视频中的画面旋转而过,在他们身上只停留不到两秒的时间。叶梓慕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最后按下暂停,他们的样子于是在眼中定了格。
明明挺远的距离,叶梓慕却仿佛能透过屏幕,清晰地看到两个人相对而立时的姿态,他俯首,她仰望,他面色沉静,她满眼期待。
一滴泪突然落在屏幕上,顺着光滑倾斜的表面缓缓下滑,叶梓慕收起手机,裹了裹身上的大衣,从包里取出纸巾,丝毫不需掩饰地擦眼泪。
几天下来,大家早已习惯了,漫天黄沙中,即使再小心,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风沙迷了眼睛。果然,没有任何同事露出意外的神情,大家最多也只是递上一个关心的眼神。
热气氤氲中,沐浴液的香味从卫生间弥漫出来,满屋淡香,叶梓慕跑去关掉水龙头,这才惊觉,自己刚刚两眼盯着工作日志,思想却已神游天外。
镜子上蒙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面对着另一个人一样,指着镜子里的她斥责“早就告诉过你,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不听;早就提醒你,停留在心动,你还是任性,这下傻了吧?活该!”
说完,她懊恼地拍了拍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把仅剩的一些内容记完,这才舒舒服服地去泡了个澡,钻进被窝里。
平日里,每到休息时间,叶梓慕都是手机不离身,可这天晚上,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会打开那段视频反复去看,索性一回来就把手机关掉,放在桌上充电,一晚上没再开机。
陪在枕边的,只有那只憨态可掬的长耳兔挂件。
本来,这次出差的人员里,有一名比叶梓慕年长的女员工王悦,负责一行人的后勤工作。但对方为人比较刻板,向来性子孤僻,不愿和其他人住一个房间,于是两人各自住了单人房间。
这样一来,每每回到房间,叶梓慕忍不住说话时,就只好和长耳兔说。
不得不说,长耳兔的对话功能确实强大,不但有问必答,对答如流,有时还会主动嘘寒问暖。
关上灯,叶梓慕轻轻揉着长耳兔圆嘟嘟的脸蛋喊“长耳。”
长耳兔的眼睛在黑暗里亮了一下,脆生生地答“哎,我在!”
叶梓慕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闷闷地沉默下来,长耳兔却像启动了话唠模式,一迭声地问“小仙女,怎么了?”
“有什么事吗?”
“怎么不说话了?”
叶梓慕无语,只好回“我要休息了。”
“晚安!”长耳兔安静下来。黑暗中,只有窗外呼呼的风声,似乎从遥远的地方吹来,吹过近处干枯的树梢与建筑,又呼啸而去。
叶梓慕也不知道自己默默听了多久,终于沉入梦中。
梦里,满目都是交错的马路,汹涌的车流,林立的高楼,她握着手机,跟着屏幕导航,在茫茫人海中逆行。
导航路程的终点,是严以修在的地方,她跟着提示向东,向南,向西,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