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抬着他,将他放在了马匹又或是英招之类的座骑上,摇摇晃晃的感觉便是由此而来,迷迷糊糊中,他不断的呕着血。
旁边传来说话声:“真的要把他抬走?他可是杀了尤幽虚的人!”
又有人道:“你怕什么,就算杀了尤幽虚,他现在伤成这个样子,有何可怕?再说了,他是金乌谷的敌人,敌人的敌人也许是朋友,不管怎么样,还是把他交给宗主和四位星主处置。”
边上几人想想也是,这人已经伤成这样,有何可怕?不管要放要杀,都由上头决定,不管怎样,他们将这人交上去,肯定是大功一件。
就这般过了一阵。有人将他抬到地上。紧接着,便是几人跪伏在地的声音:“星主。”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响起:“我要你们做的事,可做得妥当?”
为什么这女孩的声音,这么的熟悉?刘桑虚弱的想着。
其中一人禀道:“旭日灯竟然真的落在那里,还有此人,就是这人杀了‘东圣’尤幽虚。此刻他也身受重伤,似是离死不远,如何处置他。请星主定夺。”将旭日灯献上。
女孩接过旭日灯,道:“你们牵我过去。”
脚步声响起,一双轻柔的手摸上了他的面具、他的身体。他能觉察到,女孩似乎在他的身上闻了几下。她到底是谁?她的声音明明是那般的年幼,却又怎会是什么“星主”?
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过来把他的衣服脱了,把你自己的换给他。”
那人道:“星主是要……”
女孩冷冷的道:“你是要违抗我的命令么?”
她的年纪虽小,声音也弱,那人却是打了个寒战,不敢再问,立时过来,把他自己的衣服脱下。替刘桑换上。女孩却又道:“把他的面具摘了,和他的衣服一起烧掉去。”
那人摘下刘桑的面具,紧跟着却发出惊讶的声音,其他人也围了过来,议论纷纷。虽然单从外表看去。这人的年纪便已不会太大,但看到他的脸时,这几人才发现,这人远比他们所想的还要年轻,分明只是一个少年。
在单打独斗的公平较量中,杀死八大洲上七位大宗师之一的“东圣”的高手。竟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他们是那般的难以置信。
女孩却是冷冷的道:“快点!”
那几人赶紧把少年的面具与衣衫一同烧掉。
女孩缓缓道:“你们不仅取得旭日灯,且将如此重要的人擒来,实是立了大功,我自会在宗主面前,为你们请功。你们且过来,我还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做。”
那几人大喜过望,赶紧聚了过来,却听刷刷刷的几声,紧接着却是一连串的扑响。其中一人嘶哑道:“星主……”
女孩冰冷冷的道:“这就是我要你们做的事……去死好了!”
“啪”的一声,最后一人也倒了下去。
这女孩到底是谁?竟是如此的从容不迫,如此的心狠手辣?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刘桑想要挣扎,却是怎么也无法动弹。
稚嫩的小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庞,为他拭去嘴角的血迹,又有什么东西塞入了他的口中,入口即化。温和的气流在他的体内化开,慢慢淡去的生机,又一点一点的出现。
女孩抚摸着他的脸,伏在他的身上,在他耳边轻吐着兰花般的气息:“爹爹,女儿在这里,女儿会保护你的……”
忧忧……忧忧是……
刘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天色已是变黑,月上中天,银光幽明。
地上倒着几具尸体,尸体间坐着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女孩,女孩虽然睁着眼睛,双目却是空空洞洞,眼瞳怎么也无法聚焦。
女孩旁边,躺着一个昏睡的少年,一脸疲惫,不省人事。
蓦的,一个锦袍老者带着十几人飞掠而来,那老者穿的虽是华美锦衣,此时此刻,锦衣上却也道道裂口,尽是污泥。而他身边的那些人,亦是一个个狼狈不堪。
锦袍老者掠至女孩身后,女孩头也不回,却像是早知来的是谁,轻轻淡淡的道:“太阴呢?”
老者盯着她的背影,仿佛想要弄清她是真的什么也看不见,还是浑身上下长满了眼睛。他沉声道:“太阴在‘指圣’苏右左左的反扑中,两人同归于尽,她身边少阴四美俱死。北斗只剩了两人,十宫尽皆战死,九星稍好一些,死了四人,还剩了五星,众门人更是死伤大半。”四美、北斗、十宫、九星乃是四星主之下的星门主要骨干,如今也是死得仅剩七人,而四星主中,武曲与太阴俱死,可想而知,这一战究竟是如何惨烈。
忧忧却是无动于衷的道:“是么?”
锦袍老者自然便是四星主之首的太白星主,太白星主大笑道:“不过尤幽虚已不知被何人所杀,欧阳狮与真无头亦死在蟾宫一百零八蟾光阵下,扶桑十二魔中,现在就剩了郑破一人。”
忧忧道:“郑破为十二魔之首,一身魔火,其修为已无限接近大宗师,不可大意。”
锦袍老者冷笑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再怎么接近大宗师之境,终究是没到那个境界,有何可惧?”又看向倒在地上的少年和旁边的尸体:“这里出了何事?这小子是……”
忧忧道:“凝云城附马、星门大宫主刘桑!”
锦袍老者笑道:“原来是这小子。”
忧忧道:“他欲逃回蟾宫,被我截在这里,我本要将他擒下,献予宗主,却不料这几位门人,竟是舍命救他,看来他们早已被蟾宫收买。”
太白星主怒道:“果然是有内奸?”
“这是自然,”忧忧淡淡道,“金乌谷此番并非真能找到我方主力,不过是被人引到毒林,而将照山、索贪、苏右左左、后封等人引到毒林,迫使我们不得不与金乌谷决战的,正是蟾宫的人,若非有人出卖,蟾宫之人又如何知道我方位置?内奸,只怕还不止这么几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