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点。”黎韶熙道,“反正他们在京里也待不久。”
“不成,光想着就让人受不了。”黎茗熙气道。
黎韶熙转头看黎家夫妻乘的马车,想了下道,“你说,他们是不是想,把你过继去大房?”
“他们家有儿子,而且已经成亲。”黎茗熙觉得大哥想太多。
“但黎天赐身子有多虚,你我心里都有数。”黎韶熙皱着眉头,黎天赐虽是病歪歪的,但聪明得很,从小就知道仗势欺人,而且没少拿自己的体弱来设计他们,是个心思歹毒的。
拜他所赐,他们两才能在狡诈的西越军手里安然逃脱。
“如果小四和小三还在,他们想过继,说不得迫于族中压力,父亲会答应过继,不过现在,你觉得大伯父他们敢提出这种要求吗?”
黎韶熙觉得不能小看女人,因此让人盯着黎大太太。
金鱼胡同的宅子精致,虽不如将军府大气,但屋里一水黄花梨木家具,多宝格上的摆件样样皆精品,大太太过惯精致的生活,忍受了一路的不便,现在看到这一切,冬日赶路的辛劳尽去,她现在只想坐在临窗大炕的玫红洒金椅垫上,晒着暖阳,喝一盅甜燕窝,再让人帮她揉捏酸胀的脚。
大老爷在黎经时父子陪同下,逛了一圈,连连点头道好。
“既如此,那大哥和大嫂就先住下吧!晚些我让人带厨娘过来。”
“这宅子里侍候的人?”
“喔,他们是才买下的,大哥和大嫂若用得着就留下,用得不顺手就派人跟管事说一声,他自会安排他们的去处。”
黎经时把跟在身边的管事介绍给黎大老爷认识,“这府里侍候的人都认得他,若有缺什么,也让人跟他说一声就是。”
管事对大老爷鞠躬哈腰很是恭敬,大老爷满意的颌首,黎经时把管事留下,就带着儿女走人。
黎大太太在炕上歇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问丫鬟黎浅浅怎不在她跟前侍奉?
黎大太太的大丫鬟笑着回道,“黎教主已经和黎将军他们回去了,老爷派人去客栈接大小姐和大姑爷,太太要不要看看屋子,好给大小姐挑间合意的屋子?”
黎大太太听到黎浅浅走了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走了?我还有话要跟她说!”黎大太太不高兴的数落着,贴身丫鬟们劝了几句,见劝不住就索性撒手不管。
宅子里侍候的丫鬟暗撇嘴,寻了由头就悄悄退下,只留大太太的丫鬟和仆妇侍候她。
黎浅浅他们离了金鱼胡同,就分道扬镳,黎家父子回将军府,黎浅浅则去凤家庄,凤大公子已经带着一部份人去了新址,凤奕兄弟则要等开春后才动身,凤二的伤势渐好,但冬日出远门对他来说,不是件轻松的事,凤家兄弟和蓝海讨论后,决定等春天再带他去新址。
凤大公子带走了泰半的凤家庄下人,因此京城的凤家庄已在日前闭门谢客,不再对外开放。
曾经人声鼎沸的楼外楼沉寂了下来,黎浅浅下了车,踩着吱嘎作响的雪地,看着被霭霭白雪覆盖的楼外楼,忽然涌起一阵怜惜,凤家庄这一代的庄主及公子,在此处成亲、生子,然后遭逢巨变,凤庄主丧偶后又要承受弟弟夫妻双亡的事实,想想就替他感到难过。
尤其是凤乐悠都牵涉其中,有女如此,大概是叫凤庄主最无法接受的事。
离开此地也好,至少不会触景伤情。
凤奕接到消息赶出来时,就看到黎浅浅仰着头看着楼外楼,他深吸口气,慢慢走过去,“看什么呢?”
“看凤家庄往昔的风光。”黎浅浅不加思索直言回答。
凤奕抬头望去,看到的不是安静的楼外楼,而是父母的笑容,泪水不知何时占据了眼眶,他抿着嘴不让泪水滑落,“你说,我们能再现凤家庄的风光吗?”
“我不知道,不过你有两个哥哥及凤家庄所有人支持你,伯父伯母在天之灵看顾着你们,你觉得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