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他现在在医馆,挂心你们大哥呢!就算他签了,日后他告上官府,说我趁人之危,给我来个翻脸不认账,我岂不闹心?”
族老们觉得威远侯这话说得没错,长房没分过家,毕竟父母都健在,长房的儿子们想比照其他房的叔叔们,把能拿到手的财产先拿到手里,看起来似乎没问题,但威远侯要是答应他们,现在就分给他们。
之后大老太爷要同弟弟一样,再分一次家,二老爷他们已经拿过一回了,可因为长房没分家,现在分给他们的财产,要怎么算?
二老爷兄弟几个闻言急了,要知道他们的父亲心有多偏,兄弟几个,就大哥手里管的铺子最好最赚钱,之前闹出事来的庄子,虽不是长房经管的,可早早就被大老太爷父子视为囊中物。
他们其他几个兄弟,虽也管着铺子,可谁管的铺子都没老大管的那么赚钱,要不然他哪敢一口气花五千两买匹汗血宝马,啧,还是假的。
不就是因为,就算公中不给支付,他也有能力付这笔帐嘛!
“你们跟我吵是没有用的,我们分家,是看我父亲的兄弟有几房,换句话说,就算你们长房兄弟分家了,在我这儿也只算一房,就是长房。”
威远侯似笑非笑看着他们兄弟,二老爷总算醒悟过来,“我明白了,哥哥也不叫你为难,这就找父亲说去。”
其他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不过看为首的二老爷跑了,他们边追出去,边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族老们长叹一声,“难为你了!”
“也还好。等分府别居了,也就没那么多麻烦事了。”
不然他在前拚命冲刺赚钱,后头这些人花钱如流水,他再怎么赚钱都不够他们花用。
毕竟花用的又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啊!
他把族老们送出去之后,被派去太夫人母子院里搜罗的人总算回来了,看着太夫人那记载仔细的账本,威远侯不禁要摇头,他这位继母还不愧祖母夸她一句,是个精细人!
看看她记的账本,多么仔细啊!当年买凶追杀他,花了多少银子,请的是那个江湖人,全都写得非常仔细,等他看到,她竟然曾经买通稳婆,想要害他妻子一尸两命时,威远侯气得双眼通红。
这个女人真是太恶毒了!亏得那时,有另一家孕妇比他妻子发动得略早,那个稳婆本已接了他这单生意,可因那家出重金来请,他妻子又还有半个月才发作,稳婆就先去那家接生,谁知她走了半日,已在那家开始接生了,他妻子这厢就发作。
稳婆分身乏术,他们只得另请高明,他为求稳妥还从太医院,请了妇科圣手到家中坐镇。
现在回想起当时,所有让他不解的情况都迎刃而解。
当时继母说,妇人生产请大夫来家里干么?不吉利,不许他去请,他不从,继母就让人拦着他,可他早非昔日不懂事的稚童,能被她三言两语给哄住的。
但那时事态紧急,他只觉得继母的态度奇怪,并未想太多,后来母子平安,他被喜获麟儿的巨大欢喜给冲昏了头,忘了继母当日的异状。
现在看到账本上所载,给当日帮他妻子接生的嬷嬷们的红包,似乎有点多?“去,把府里的花名册拿来。”
“侯爷,要全拿来吗?”侍从问。
“嗯。”威远侯头也没抬的道。
侍从是知道他在做什么的,于是又悄声提醒,“要是太夫人问起来……”
拿这些东西,太夫人现在虽不管家,可是她一定会得到消息的。
“就说几房叔叔要分出去了,我要看看有多少下人跟着他们分出去。”
这倒是个好理由。
侍从领着人去账房拿府中下人的花名册,太夫人那里没多久就接到消息了,侍从拿走花名册的时候,长了个心眼,让其他人先走,他守在账房外,看账房管事有何动静。
原以为账房管事会派个小厮或丫鬟去通知太夫人,却没想到,竟是他本人亲自走一遭。
而且,还让侍从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账房管事进太夫人院里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且他进屋后,屋里侍候的丫鬟、仆妇全都退了出来,侍从只觉莫名其妙,怎么账房管事一个大男人进了太夫人房里,太夫人不留人侍候避嫌,反倒把人都打发出来?
还是后来听到有仆妇问丫鬟,可去耳房准备热水了,他才臊了脸反应过来。
原来账房管事和太夫人搅和到一块儿去了?太夫人院里侍候的人全都是知情人?
侍从当场傻住,直到仆妇们从耳房抬热水进去侍候,他才稍稍回神,等看到似乎洗漱过的账房管事走出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急忙转身回报威远侯去,威远侯听了之后不禁冷笑,“我记得那个管事,我那位好继母进门之后,就陆陆续续往府里安插人,账房这个管事一开始是管她嫁妆的,本来是一进府,她就想把人安插去账房,后来被我爹拦了,说他没经验,还是先练练。”
继母很执着的要安插此人进账房,因为太过急切,所以连府里的差事都没安插上,最后只能去给继母管嫁妆。
“他怎么当上账房管事的?”
侍从想了下道,“听账房的人说,似乎是他管帐特别仔细,记账特别清楚,所以太夫人才会让他进账房做小账房。”侍从顿了一下又道,“后来老侯爷过世,太夫人立刻就拔擢他当账房的管事,听说老账房们很不服,太夫人就把那些刺头全打发出府。”
威远侯冷笑,“我倒是不晓得,还有这么一段!”
黎漱提醒得对,树大确实要好好的修剪枝桠才是。
他想了下,对侍从交代几句,侍从听完之后惊讶的看着他,“好好的去查清楚,倘若他是我爹的种,我不会亏待他,倘若他不是,我绝不会容忍他娘混淆我家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