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学你祖父那套,什么家和万事兴。她若是没有参与此事,五年前又怎么会费力阻止我看账册,还说什么以前的账册都浸了水,看不了了。我看分明是她故意不让我看。”许氏愤愤地说着。见女儿并不反驳自己,她又急着去安排,没有多说就离开了。
云居雁犹不放心整件事,命玉瑶找来了龚妈妈。经她反复询问,龚妈妈终于承认,是许嬷嬷劝服她赶快自首。云居雁又向其余四求证,她们也都说:就算许氏今日不发作,她们的家人去泰清居向云辅求情,把这件事闹开。
事已至此,云居雁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不管对方还有什么后招,此刻她只能祈祷,不管是生是死,都决不能让许嬷嬷出现在沈君昊父子面前。
她在房里焦急地等待着。不由地想到了几个月前的惠嬷嬷。眼下的事似乎与当日异曲同工。她实在不明白,若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内在联系,那么这一系列事情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只为了不让她嫁给沈君昊吗?如果是为了争夺淮安郡王府的继承权,她不嫁沈君昊,自有别人嫁。况且听沈襄的意思,沈家与沈君昊的生母史家似乎有一段渊源。淮安郡王早已铁了心让沈君昊继承王府,那么他娶什么人根本没有太大的差别,犯得着这么不惜一切对付云家吗?
云居雁越想越糊涂,越想越心急,心中一片茫然。幸好,午时三刻的时候,小丫鬟送回了消息,告诉她已经找到了许嬷嬷的尸首,就在泰清居外,一处回廊后的水井内,水井旁还有一本账册。
一盏茶之后,春芽带着账册回来了。她告诉云居雁,许氏正在处理善后,一定会在沈家人到达前把事情压下去,让她先回去用午膳。之后她把账册交给了云居雁,说许氏和云平昭已经粗略看过了。
云居雁回到自己的住处才翻开了账册,看到了一个令她惊讶,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名字:抚琴。她无从证实账册的真假,也不明白账册为何会在水井旁,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厨房众人交代的数字和账册所记载的不谋而合,没有任何偏差,而所有的名字中,抚琴拿得最多,光厨房这一处,她一个月就能拿走一百五十两银子,相对而言钱氏却只得二十两。
账册不仅记载了厨房的记录,其他各处也是一样,每一分每一毫都写得清清楚楚。如果册子上所写都是事实,那么抚琴一个月能拿走三百至四百两银子,一年就是近四千两,足足五年就是两万两。三百两银子已经足够普通人家过一辈子了,抚琴在永州无亲无故,如何处置这么多的银两?她死后,她房里的东西全部被清点过,根本没有银子的踪迹。最重要的,她跟着他们回到云家的时候不过十三四岁,如何能说动钱氏,安排如此复杂的事情。
云居雁越想越觉得蹊跷,可抚琴死了,许嬷嬷也死了,她要如何追查下去?虽然许氏告诉她,在钱氏当家的时候,府里每月的开销也差不多是这个数额,可那个时候的账册已经全部没有了,她根本无从知道当年的真相。
云居雁也知道还有钱氏这条线,因此她在二房回来过年的第一时间就和许氏一起去问了钱氏。钱氏阄了一回,起初坚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受了恶奴的蒙蔽,后来迫于无奈承认自己贪了一些银子,数额与账册上写的分毫不差。至于五年前的,虽然云居雁不知道钱氏交代的是真是假,但她说的数额与之后的几年差不多。由此,云居雁更加无从判断账册的真伪,也揣测不出银子的去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当下,云居雁只能收起账册,等着沈伦父子离开永州,再逐一收拾府里其他各处的贪赃事件。
事实上,家里的仆役有问题,她一早就有心理准备,所有的事情中,最让她介怀的是抚琴的背叛。自抚琴自杀后的第二日,她一直刻意不去想她,可今日,看到账册上的名字,由不得她不想。
前世今生,若不是亲眼目睹抚琴试图逼迫简姨娘自杀,她绝不会相信抚琴会背叛自己。她一直觉得乐曲能体现一个人的心性,而抚琴的琴声虽偶尔有怨,但并无恨。当初她求着父母把她买下,并改名抚琴,就是因为她的琴声。
重生之前,她经常与她在湖边弹琴吹箫。有时候她故意戏耍她,经常半途变调,临时换曲,她总是能很快追上她的节奏。
当初,她第一次提出与沈君昊退婚,所有人都反对,就连一直暗恋许弘文的玉锁也苦苦哀求她。那时候她多么感激抚琴是唯一一个在第一时间无条件支持她的人,甚至替她挨了云辅的板子。回过头想想,这一切不过都是笑话,是一个局。
“玉瑶,你是不是还留着抚琴的那把琴?”云居雁突然扬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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