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点点头,遣走了婆子,对着沈绣说:“三妹,你说会不会是香茶想把存着雪水的坛子收走,见我们都不在了,顺手就把桌子收拾了?”
沈绣会其意,明白这是要审问香茶。她不想让云居雁觉得自己心中有鬼,索性邀她一起回去问问。云居雁没有推辞。半途,她忍不住问沈绣:“三妹,我看香茶甚是伶俐。她是什么时候在你身边伺候的?”
沈绣讥讽地轻笑一声,反问:“不过是个丫鬟,大嫂何以这么关心?”
“丫鬟也分很多种的。”云居雁低声感慨。既然沈绣在私底下已经彻底与她放下了假面具,她直言道:“例如今天,三妹一向聪明伶俐,应该早就猜到我有话与你说,因此留她在屋子里做紧要的小玩意。”
沈绣觉得云居雁的话颇有讽刺她的意味,她冷哼一声道:“我可不似大嫂有一个好母亲。”说罢快走了两步。
云居雁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她的脾气其实与沈君昊很有几分相似,同样的别扭。她轻轻一笑,想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赶上了沈绣的脚步。
来到院子门口,云居雁叫了一声“三妹”,朝守门的婆子看了一眼。沈绣瞥了她一眼,一副我不用你提醒的表情,沉声问恭立一旁的婆子:“我不在的时间,都有谁出去过?”
按照守门婆子的回答,香茶确实出去过,但只是送了一坛雪水出门,很快就回来了,再没有出去过。按时间计划,应该不是她把茶具收走了。
沈绣与云居雁对视一眼,举步往前走去。云居雁知道白芍的存在,也知道青纹的不对劲,她心下不安。沈君昊一直相信沈沧对整个沈家控制严厉,可如果真的严厉,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薛氏看似把沈家的后院管理得井井有条,可她却防不了身边的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沈家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塘浑水?
两人入了屋,沈绣第一时间叫来了香茶。面对质问,香茶的脸上只有纯然的无辜,坚称自己怕主子等得急了,只是帮忙送水。沈绣抓不住她的错处,又找不到疑点,只能命她退下。
待她离去,云居雁对着沈绣叹道:“三妹,你仍旧不愿意与我说实话吗?”
“大嫂想要我说什么?”沈绣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却依旧嘴硬。如果云居雁不是沈子寒喜欢的女人,她或许会说,但看着她,她只有恨与怨。“你说我的雪水有问题,我可以说是你故弄玄虚,包藏祸心。”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云居雁无奈地摇头,想了想又劝道:“三妹,我们可以防人一时,防人一日,防人一月,但防不了别人一年,十年。既然你心清如镜,为何听之任之?”
“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大嫂你,有一对疼爱你的父母,又有身为启昌侯的舅父。”沈绣说着,语气中不禁染上了几分伤感。转念间,她又觉得不该在云居雁面前表露这些,冷声说:“大嫂,今天发生这么多事,相信你也累了吧。”
云居雁当然听出了她的逐客之意,心中万般挫败。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掐着沈绣的脖子把所有问题一次性问清楚,可她也知道,若是她不愿意说,她做什么都是白搭。因为记挂着玉衡院的情况,又怕鲁氏那边真的会订下陆航与许惠娘的婚事,云居雁再次要求沈绣把前前后后的事冷静想想,包括那杯她差点就喝下去的茶水。
沈绣看着云居雁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转身入了书房,疾笔而书。不过一盏茶功夫,她已经写了满满两页纸。她亲手把信纸装入信封,又小心地封好,这才命人送了出去。
云居雁出了沈绣的院子,迎面就见香橼正匆匆朝她走来。
“大奶奶。”香橼朝云居雁草草行了礼,低声说:“桂嬷嬷被老爷下令杖毙了。”
“杖毙?”云居雁一时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香橼重重点头,补充道:“听说那个时候桂嬷嬷已经被喂了哑药。还有,夫人身边的其他人,包括青纹在内,全都受了二十杖责。之前跟着桂嬷嬷的一众丫鬟妈妈全都被撵了出去。所有人都在说,从没有见老爷发这么大的火。”
云居雁心生不祥的预感,又马上想到了稍早之前沈伦看自己的那一眼,似乎蕴含深意。t<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