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纹依旧紧紧捂着胸口,冷冷笑着,却难掩眼中的哀伤,仿佛真是沈君烨抛弃了她一般。待到沈君昊说着沈君烨回到椅子上,不待陈公公开口,她又说道:“二爷,你心心念念想着她,你可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她似说笑话一样告诉我,你想见的只有她一人。她一直只把你看成笑话,一个笑话而已!”
陈公公看到沈君烨垂下了眼眸,并不辩驳,急忙追问:“二公子,这个奴婢口中的‘她’是不是大奶奶?”看屋子里的气氛,他知道自己猜对了,急忙又补了一句:“二公子,皇上的令牌在此,您应该不想犯上欺君之罪吧?”
沈君昊心中暗恨,却又无可奈克。皇帝到底想干什么?他恼怒地看了一眼陈公公,又朝沈沧看去。只见沈沧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沈伦正看着沈君烨,仿佛在等待他的答案。
见状。沈君昊顾不得其他,开口说道:“陈公公,皇上只是命你追查大黄的来源。其他的事只是我沈家的家务事。”
“是,大公子说得是。”陈公公皮笑肉不笑地点头,低头对青纹说:“你也听到了,大公子让你把大黄的事交代清楚。”
青纹的目光依旧锁定在沈君烨的脸上。在陈公公的催促下,她才答道:“回公公,奴婢曾问过二公子,他要大黄何用。二公子当时对我说,是他在暨阳书院的同窗用来药耗子的……”
未待青纹说完,沈君烨大叫:“你胡说八道!”
“二公子稍安勿躁。奴才虽不是大理寺的,也不知三司是如何审理案子的,但奴才绝对不会偏听偏信。误了皇上的命令。待会儿,等她说完了,奴才一定会给您辩白的机会。”陈公公的言下之意,若是沈君烨再打断青纹,或者不尊重他的指示,他就要把事情交给衙门,到时沈家就是全京城的笑话。
陈公公这话让所有人都生气,可偏偏他手持御赐的令牌。沈沧心中更是觉得悲凉。在他看来,皇帝找了一个太监过来。分明是当众打他的脸。说不定这事很快就会在京城广为流传。想到这,他恨恨地看了一眼沈君烨,深深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心软。
青纹喘着粗气,深吸了两口气,继续说道:“奴婢绝没有半句假话。虽然奴婢知道那时候二爷没有说真话,但奴婢依稀记得。二爷那时候说,他的同窗姓郝。”
这一声“郝”字,让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就凝固了。沈君昊和沈沧同时看着青纹,又同时看向沈君烨。青纹是如何知道郝平的?郝平又为什么和大黄扯上关系?沈君昊心中惊讶的同时,他看到沈君烨的表情也随着青纹的话变得古怪了。
“既然大黄是交给姓郝的人,又如何与你家大奶奶扯上关系的?”陈公公的态度仿佛他真的在询问案情一般。
青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正在极力抵抗着毒性发作的痛处,但她依旧直直跪在地上,尽量用平缓而清晰的语气说:“回公公,奴婢并不知道姓郝的是何人,但奴婢服下的大黄是紫竹给奴婢的,紫竹是替大奶奶给奴婢传话的,这大黄自然是大奶奶给她的。”
“大黄从哪里来,又没有记号,你何以这么肯定?”陈公公追问。
青纹流利地回答:“大黄的药粉虽然没有记号,但奴婢万分肯定,因为京城的药铺根本没有大黄,这是奴婢托人从乾州买回来的,奴婢当时是连同单据一起给二爷的。至于为何到大奶奶手中,奴婢就不知道了,这大概得问二爷和大奶奶了。”她的语气、神情,分明就是吃醋的妇人,正恼恨这云居雁和沈君烨。
事情发展至当下,不止沈君烨,沈君昊同样脸色古怪。他当然并不怀疑云居雁,只是整件事突然扯上已死的郝平,让他难以理解。他隐约觉得幕后之人在收网,那人要把之前的一切都结束,让他找不到他的证据,然后再伺机而动。
陈公公是知道郝平的。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暗自思量,又问青纹:“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青纹用两只手捧着胸口,脊背已经弯曲。她原本是对着陈公公跪立的,听到他的话,她慢慢转身,面对着沈君烨,又回头问陈公公:“公公,我已经没救了,能否容我对二爷最后说几句话。”
不要说她说得诚恳又真挚,就算她只是为了搅混水,陈公公也不会阻止她的。
青纹得到陈公公的许可,对着沈君烨磕了三个头。沈君烨自然是又怒又恨地瞪着她,只恨自己无法躲开。
“二爷,奴婢知道,此刻您一定恨透了我,但是奴婢也是为了您好,不希望您执迷不悟,因为大奶奶永远是您的大嫂,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变……”
“闭嘴!你简直一派胡言。”
青纹仿佛没听到沈君烨的怒喝,只是用平缓的语气说:“二爷,你说得对。十一少爷是无辜的,奴婢不该那么做的,但是夫人做了那么多阴损的事,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你!”沈君烨气得浑身颤抖。又急忙对一旁的沈伦解释:“父亲,我根本没对她说过什么,也全完不知道这事。”
“二爷。奴婢早就向老爷解释过了,您也是在大奶奶揭出这事之后才知道是我加害十一少爷。”青纹这话明着是帮沈君烨解释,实际是在告诉所有人,在她被关在枫临苑之后,她见过沈君烨。
沈君烨见沈伦并不说话,沈君昊也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急得直喘气。更加说不出话了。
青纹捂着胸口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她已经跪不住了,只能瘫坐在地上,目光却一刻不离地看着沈君烨,仿佛压根看不到他的厌弃与愤怒。一味用痴迷的眼神紧盯着他。
“二爷,很多事是命中注定的,您不是大爷,这不是您的错,不要再用自己的出身折磨自己了。以后,等您成亲了,一定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实际上您并没做错什么,王爷和老爷一定会原谅您的,他们一定知道。您其实是全天下最商量的,否则也不会救我这个命如蝼蚁的奴婢……”
“陈公公,她说的这些,与大黄的一事无关吧?”
青纹的目光狠狠扫向说话的沈君昊,转而又对着沈君烨说道:“大奶奶是桂阳县主的长女,就连陆公子都入不了她的眼。自然只有大爷才配得上她的身份。”她这话分明在说,云居雁嫁的是淮安郡王府大名分,并不是沈君昊,她根本不值得沈君烨念念不忘。
沈君昊本想阻止她的,听到这话,双手抱胸看着她。他和云居雁之间,不是外人的一两句话可以挑拨的。他意识到,时至当下,哪怕青纹快要咽气了,她依然没有放弃,依然执行着幕后之人的命令,意图离间他和云居雁。可是他不明白,云居雁早已是他的妻子,如今又怀了他的孩子。他和云居雁感情破裂又如何?这辈子云居雁都是他的妻子,就算她死了,也是他的嫡妻,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沈沧知道云居雁深爱沈君昊,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沈家的继承人,因此对青纹的并无太大的感觉,只是在思量沈君昊是不是弄错了,青纹根本就是沈君烨的情人。可是他再看沈君烨的样子,又觉得事实并非如此。他希望能获得很多的线索,因此只是看着他们。
相比之下,沈伦却因青纹的这句话深深皱起眉头。他可没忘记云家姐妹是如何不顾一切一定要嫁给沈君昊。他朝陈公公看去,见他似笑非笑,更是恼怒,沉声说:“陈公公,您虽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但凡事是不是应该适可而止?”
“是,世子爷说得是。”陈公公面上客气,却没有喝止青纹。
青纹对周遭的一切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她接着说道:“二爷,您对我说的事虽然不多,但奴婢隐约觉得,姓郝的那人只是在利用您……”
说到这,青纹突然“噗”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她一下子跌到在地,又费力地支起头颅,执着地看着沈君烨。
眼见着鲜血不断从青纹的嘴角流下,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地砖上,所有人被这突来的状况吓住了。沈君烨从错愕中醒悟,看着脚上的血污,一脸厌恶。“你到底为何一定要指认我与你有染?”他一边咳,一边说,续而又恍然大悟般说:“我明白了,你不希望我们知道你的情人是谁,所以根本不是长安……”
“长安……”青纹怅然一笑,看着沈君烨的眼睛说:“二爷,我不奢望您能记得我,在我心中,我们一直是两情相悦的……二爷,你一定要知道……我全心全意……只为你……”
她的话未完,头颅已经跌落在了地砖上,眼睛虽睁着,却再无呼吸……还是老话,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就意味着接近真相了。
另外,本来今天要去看话剧《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可是为了一万二,我哪里都没有去,求安慰,求理我rq<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