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凡坐在赵小娴裁缝店简易卧室里,对着一个小镜子看着自己,旁边的赵小娴呆呆的看了几眼,双手环抱说:“丁子,好几天了,你还哪个地方疼啊?”
他来她这里就是想说说自己心里多么委屈的,因为丁凡在这里没有多少能说心里话的朋友,真到了这种难受的时候,自然就想起她来了。
“小娴,知道这是什么吗?”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举起了手指,看着手指头上黏糊糊的东西说。
“什么啊?谁这么缺德呢?”她问。
那个东xizang了吧唧的,他这么一路走来,早已经消失的看不清什么样子了。
停了一会,丁凡神色凝重的说:“孟三的人,嘲笑我呢,埋汰我呢,他们往我脸上吐痰,这些杂种玩意。”
以前,赵小娴看到的事丁凡热情洋溢,一脸率真的脸色,现在他不光变得古怪起来,而且心事越来越重,现在更是如此。
赵小娴给他去外面买吃的了,什么韭菜盒子、酸辣汤,还有油炸糕,丁凡坐在简易小桌子上,看着一桌子好吃的,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是伤感的说犯罪分子这么挑战自己,就是奇耻大辱,自己一口也吃不下去,心里憋屈。
等赵小娴给他伤口换药时,看着他指甲上已经慢慢长出了嫩芽,贴在他肩膀上安慰说:“丁子,伤口长得挺快的,新的已经长出来了。”
这几天,肩膀、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好差不多了,就是手指头上还很疼,现在看着手指头好的差不多了,他自言自语的说:
“哼,现在就是找不到这个孟三,不和他了结下,我这班都没法上啊,你想想,我吃这么大的亏,他们还不放过我呢,总不能让这群王八蛋欺负成这样,我厚着脸皮去上班,这个气我咽不下去。”
回到了宿舍里,他照样每天待在里面,整天看看书,听听评书什么的,马龙飞路过那里时,经常趴在门口停一会,正好听到他在听评书呢。
他听的东西似乎和别人不太一样,其中有一回听的是《岳母刺字》,另一回却是三国演义里的《刮骨疗伤》,那个股骨疗伤说的是关云长一边翻看古书,一边让随军医生给自己用刀子刮掉骨头上剧毒的情节,讲得气概凛然,浑然大气,把一股子英雄主义描写的惊天地动鬼神,听的人,尤其是每一个男人心潮澎湃,拍案而起。
刘德大队长回来了,马龙飞当天晚上说自己过生日,叫着他和政工科的高礼信科长,三个人到新亭国营饭店小酌了一番。
几道精致的小菜上来了,花白头发的高科长说眼花的厉害,现在不戴眼镜看东西老模糊了,坐在上首位置的马龙飞看了眼放在窗台上的小兜子,一下子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转身从里面掏出了一小盒龙井茶。
他把精致的茶叶盒放在手里观赏了几眼,贪婪的闻了闻淡淡的茶叶香味,又不忍心的掂了掂,轻轻的给他放在手里说:“老高,你眼睛不好了,以后少熬夜写材料,赶明你配个好眼镜去,我姑娘在茶厂工作,明前龙井下来了,今天,我就忍痛割爱了,你可是没少帮着局里写材料啊。”
那高科长大吃一惊的看着茶叶盒,心里掂量着这得挺值钱的,正犹豫怎么拒绝呢,马龙飞已经塞到他手里了,一点都不见外的说:“咱都老哥们了,不给你给谁啊,这样啊,这个龙井茶呢,不能用100度的热水泡,你的把水先烧开了,让它凉到八十五度然后泡茶,还有呢就喝三泡,三泡以后就没味了,
营养价值也没了。”
收了马龙飞如此重的个人厚礼,高礼信把茶叶放在旁边空着的椅子上,脑子里不断的想着:“马局什么意思呢?就一个女儿在南方工作,老婆比他级别还高,都说他马上要当大局长了,能有事让我办呢……”
毕竟是写材料的高手,揣摩领导意图还是很厉害的,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人:丁凡!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丁凡出事的事现在局里早就传开了,虽然有人说丁凡被坏人设了个套,弄到了老虎林里,差点没给弄死,可不少人说这小子也够虎的了,一个人就敢单刀赴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