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为医者,又打了那么多年的猎,他分辨得出什么是假死;再者,两人的上身被他用银针打得稀烂,连五脏六腑也未能幸免。换成常人,只能是死的不能再死。
钱师尊一脸凝重,盯着坑底,良久,应道:“应该是的。”好吧,听说,是一回事;但亲眼见证,真的完全是另一回事。此刻,除了匪夷所思,他是后背一片冰冷。
“那他们俩会来找我复仇?”沈云的心沉到了谷底。
钱师尊抬头看着他:“事已至此,你也别游学了,先回武馆避一避。武馆里有玉宁道长等多位得道高人坐镇,想来那两个邪修也不敢造次。”
躲起来?沈云不太愿意。
一来,回到武馆,哪有在外头的自由自在?画符、练拳、制药、练心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就不用避讳;二来,什么是道?玉宁道长他们不屑于跟他说。而他自己读书,又找不到答案。直觉告诉他,要想找到答案,游学不失不一个好办法;还有就是,真如钱师尊所言,不论逃出多远,那两个邪修都能寻来。他怎么能将邪修引去武馆呢?万一,玉宁道长他们也对付不了呢?
钱师尊看出了他的犹豫,叹了一口气:“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于是,两人又返回了福顺来。
钱师尊亲自去厨房泡了一壶浓浓的热茶上来。
滚烫的浓茶下肚,沈云感觉好多了。
“钱师尊,我不想回武馆。”他如实以对,“此事与武馆无关,我不能把那两个邪修引回武馆。”
钱师尊劝道:“玉宁道长他们出自仙门,又是得道高人。哪里是区区两个散修能敌的?你回去之后,如实禀报与玉宁道长他们。你是武馆的弟子,身为师尊,玉宁道长他们会为你出手的。”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沈云还是很担心:要是万一玉宁道长他们也奈何不了邪修呢?
因为武馆里也不是没出现过邪修——三年前,吴大小姐就是在武馆里,死于邪修之手。到他离开武馆,外出游学,此案也未见有下文。可见,玉宁道长他们并非钱师尊所说的那般神通广大。
更重要的是,那两个邪修若有心找他复仇,他躲得了一时,还能躲一世?
躲避,绝对不是办法!
当然,他也心存希望:昨晚他没有再发热,证明体内已经没了尸毒。没有尸毒为引,人海茫茫,那两个邪修要想找到他,也绝非易事。
总而言之,钱师尊也与此事无关,能为他做这么多,已经很令他感动了。又不是什么好事,他并不想将其牵扯进来。
是以,他点头称是。
钱师尊久在江湖行走,炼就了一双利眼,岂能看不穿他的心思?当下,起身去床头拿来笔墨笔砚,摆在小竹桌上:“磨墨。”
沈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敛了心事,老老实实的磨墨。
钱师尊提起笔,刷刷的写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写完,撂下笔,又用笔折了一个信封,再刷刷的提笔写上一行字。一边写,一边吩咐:“你体内的尸毒应该是清除干净了。你手头,但凡他们接触过的物什,比如说,那天你穿的衣物等,统统都要烧掉。你若不想回武馆,那么,就去仙都。走得远远的,那两个邪修未必能寻到你。况且,那里是仙帝脚下,仙者如云。不论谁去了那里都得小心行事。那两个邪修就算要找你复仇,也会有所收敛。我有一位老友,在仙府谋事。我给你写一封信,请他为你择一家武馆游学。他与我有过命的交情。你只管拿我的信去找他,他不会推却的。”
“是。”沈云感觉眼里好热:钱师尊一片良苦用心,为他考虑得如此周详,他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