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沈云头次轮值。
下午的时候,他按照规矩,去藏书阁一层,与张管事交接。
“怎么才来?我这里都快要收工了。”张管事跟换了张脸似的,拉得老长,说着,拿起一本黑油封面的簿子,“啪”的扔到桌面上,很不耐烦的说道,“喏,翻到今天的那一页,签个名。”
沈云看了一眼,问道:“不是应该先去各层巡视吗?”
张管事极不耐烦的喝斥:“懂不懂规矩啊!要你签,就签!哪来这么多的废话?”真是的,一个连初级武者功名也没有毛头小子,也敢在老子面前叽叽歪歪。给你脸了,是吧!
他的声音不小。屋子里还有两名杂役在搬书。听到喝斥声,他们俩齐齐看向沈云,一脸“有好戏看了”的神色。
沈云看了他一眼,拿起桌子上的那支笔,问道:“签哪里?”
张管事轻哼:“自己不会翻……”
话未说完,脸上跟“活见鬼”一般,双目惊恐的瞪得浑圆,张嘴结舌:“啊,我,我……”
其实,沈云也没有做什么。他只是用真气将手里的毛笔震成了粉末。
风淡云清的拍掉手里的粉末,他歉意的笑了笑:“抱歉,手重了些。”
“哗啦啦”,一名杂役手里的书堆掉了。
沈云闻声望过去。
“对,对不起……”杂役“哐唧”跪在地板上,哆哆嗦嗦的去捡书。
另一名杂役抱着一摞书,跟耗子似的躲进了旁边的书柜后面。
“抱稳些。书是精贵之物,莫摔坏了。传出去,也影响不好。”沈云温声说完,又转回头看向汗涔涔的张管事,挑眉笑问,“张管事,你说呢?”“是是是。”张管事跟捣蒜一般,不住的点头,“不说,打死也不说。今天的事,小的绝不会向外传出一个字。”说完,立马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说话间,整支毛笔被轻轻巧巧的震成了灰。这是什么样的武学境界?他是中级武师,怎能不知?
原来,眼前的少年,并不是鸿云武馆招的什么废物。是他眼拙,有眼不识金镶玉,错天才当废物。
想到自己刚才的态度,他的心里只剩下绝望——死啦死啦,这回死定了!
果不其然,他看到沈云扯起一边嘴角轻笑,抬起右手,伸向自己的脖子。
“今天有什么事,不能对外传出一个字?”
“没,没有什么事……”张管事两个膝盖一软,眼见着就要跪了。
这时,沈云的右手半道上偏了一下,在他的左肩上轻轻的拍了拍:“沾了灰,帮你拍掉。”
“谢谢……”呜呜呜,恐吓,绝对是恐吓!是不是我只要向外面说出一个字,被拍掉的就不是根本就没有灰,而是我的脑袋了?张管事硬生生的挤出张笑脸,却比哭还要难看。
沈云又转回头去,看向在地上捡书的那名杂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