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恒喜被王一凡一问,摇头叹息起來,好一阵才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将若无能,累死三军。姚市长那个领头羊不行呐,我们跟在后头几乎累折了腿。”
“邹部长,真那么不顺畅?”王一凡忙诧异地问道,“按理说姚市长到了现在的位置,有些事应该是能整体平衡把握的,还能让手下的人如此费劲?”
“他要是能平衡把握,我哪里还会这么打不起精神?”邹恒喜无奈地笑了笑,“前阵子潘宝山主张的人事变动,给我下命令我能不听?可姚钢根本就不理解,几次对我又吹胡子又瞪眼,让我实在是无话可说。”
“那就不应该了,最起码有一点姚市长应该明白,从事面上看,毕竟现在松阳是潘宝山说了算。”王一凡感叹了起來,“所以聪明的做法是,有些事最好不要跟潘宝山硬抗,硬抗也可以,但别明着,有本事使在背后就是,否则就有吃不尽的眼前亏。”
“姚市长要能这么想就好了,那可真是皆大欢喜的事。”邹恒喜也跟叹了起來,“唉,有时候真是后悔上了他那条船。”
王一凡听了稍稍一愣,他不明白邹恒喜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发自真心还是想试探他?
“邹部长,有些事是沒法选择的,或者说一旦选择了就沒有回头路。”王一凡觉得还是要小心点,不能露出什么马脚,于是道:“就像我,当初在富祥县做环保局长的时候,那会潘宝山还在夹林当副乡长,他搞了个什么人工水库项目开发,遭到了反对派的坚决抵制。当时,我和富祥县国土局的局长宋家正就被他们找到了,要求利用政策法规去卡那个人工水库项目。”
“卡住了?”
“那肯定是的,要不潘宝山会对我一直怀恨在心?”王一凡道,“也好在一开始我就意识到了问題的严重,在站队上毫不迟疑地跟他搞阵营对立,以借助可以求援的一方大环境來保护自己。现在不就印证了嘛,我还是通过邹部长你的努力,坐到了百源区委书记的位子上。”
“呵呵,王一凡,真沒看出來你还是个能耐人呐。”邹恒喜听后笑了,“那你倒说说看,就我现在面临的情况,今后该怎么办?”
王一凡抓了抓脑袋,暗暗思量着可不能把自己表现得太聪明,因为领导不喜欢下属太有头脑,便假装认真地想了想,道:“姚市长是肯定不能得罪的,因为他很有可能就是未來的松阳市委书记。跟潘宝山也不能搞对抗,刚才我说了,那是眼前亏的问題。所以我认为,邹部长你应该采取的合适法子就是跟潘宝山來个坦诚相见,寻个机会说一说自己为难的处境,不管怎样,看能否取得他的谅解。”
“那不就间接证明我不跟姚钢一条心了嘛。”邹恒喜听了摇摇头,“那是不行的,万一潘宝山耍个计谋,把情况放大后传递给姚钢,我岂不是猪八戒照镜子?”
“邹部长,那你就顺势跟姚市长解释一下,把你真实的想法说出來,只是敷衍潘宝山而已,然后再说现在是特殊时期,能不能采取个反间计,假装你悄悄归顺潘宝山,在他面前示好投诚?”
“那就更不可以了。”邹恒喜顿时就摇头不已,“石白海你知道吧,当初就是说要搞什么暗度陈仓,到潘宝山身边卧底。可谁知道最后竟然被潘宝山给同化了,真的成了他的人,姚钢气得差点吐血。”
“哟,那就沒什么好法子了。”王一凡也摇起了头。
“不过你说的是个路子,我也早就注意了。”邹恒喜道,“很长一段时间以來,我在潘宝山面前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抵触的情绪,只要姚市长不在场,我甚至还会主动提出要做点什么,以行动來表示我的态度,但是,有些话是千万不能说出口的。”
“邹部长,看來姜还是老的辣,您说的这一点,我又受用了!”王一凡忙恭维起來。
“唉,我不也是被逼得沒办法嘛。”邹恒喜道,“要不以我这年纪,怎么会在对立的潘宝山面前俯耳听训?不过也沒什么,就像姚钢经常拿來给我们几个鼓劲说的,再过两年,郁长丰下了台、潘宝山失了势,一切都会好起來。”
“忍一时,舒一世啊。”王一凡笑了起來,“邹部长看得远。”
“你就别说好话给我听了,看得远什么啊,那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事。”邹恒喜道,“其实要说看得远,我倒是觉得有一步棋可走。”
“暗中拆潘宝山的台?”王一凡问。
“潘宝山的台要是那么好拆,估计还轮不到我。”邹恒喜道,“一凡,要善于用逆向思维考虑问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