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岭南俚女</p>
斩杀宗密智后第十二天,龙鹰和万仞雨动程离开南诏。 .COM觅难天本欲与他们一起返中土,可是见风过庭乐不思蜀,又要与纪干举行盛大的草原婚礼,遂陪公子留下来,过一轮安乐日子。</p>
龙、万两人兼程赶路,只在石鼓镇逗留了两天,将南诏现在的形势尽告程展,再由他安排坐船顺流到成都去。</p>
龙鹰下船后第一件事,是溜去找花间美女,岂知乘兴而去,败兴而返,梦蝶竟到了岭南去,幸好她留下私函在王昱处,告知龙鹰她等足一年,方因要事不得不暂时离开,字里行间充盈柔情蜜意,显已视他为情人,稍慰他相思之苦。抵成都前,他顽皮心起,故意不刮胡须,变回范轻舟当年的容貌,让梦蝶可“重温旧梦”,岂知扑了个空。</p>
龙鹰也曾想过到慈航静斋找心爱的仙子和魔女主婢,想到她们或已返神都,但如果仍在静斋,他会扰乱魔女主婢的清修,遂打消此意。</p>
现时的剑南节度使是张九节,他们曾在击败孙万荣一役并肩作战,关系大是不同,久别重遇当然非常高兴。旧友王昱亦是神采飞扬,因得张九节重用,倚之为左右手。得王昱告知,玉倩已嫁了他为妾,想起与玉倩的“私情”,龙鹰心中涌起难言的滋味。</p>
两人到成都来,主要的目的是找扮成“范轻舟”的刘南光,可是此子刻下身在江陵,忙他的大生意,王昱遂以飞鸽传书知会他,约他在两人船经江陵时,到船上与他们秘密会面。</p>
那晚的洗尘宴在蜀王府举行,由于事关机密,陪客只有王昱和另一相熟将领启越,五人纵论天下大势,由南诏到吐蕃,直至天光达旦,两人方登船离蜀。</p>
到船上后,两人倒头大睡,到黄昏时才起来吃晚饭。饭后两人让爱马在甲板上活动筋骨,然后到船头吹着大江的风话。</p>
万仞雨伸个懒腰道:“终于返神都哩!”</p>
龙鹰道:“我们离开长安时,刚下了冬天第一场大雪,又在另一个冬天穿越塔克拉玛干,于南诏度过第三个冬季,总共三个年头。想起以前对人雅等许下一年半载必会归家的承诺,想想也要脸红。”</p>
万仞雨道:“只要见到你,保证她们忘掉一切。时间很古怪,苦候时当然度日如年,但过了后又似弹指般快速。有时我会感同身受的代你为难,花秀美在龟兹,美修娜芙和宝宝在逻些,仙子和魔女或许仍在静斋,纵然你有通天彻地之能,仍难以分身。”</p>
龙鹰苦笑道:“这便是处处留情须付出的代价,万爷是否绕个圈子来责怪弟呢?”</p>
万仞雨有感而发道:“怪你是以前的事哩!三年的旅程,改变了我,再不执着。缘分是天定的,来时没法抵挡。像我和芳华,若不是给你硬架进芳华阁去,又因你那种性格,怎可能有今天的美满幸福?现在亦不会归心似箭。”</p>
龙鹰一怔道:“我的甚么性格?”</p>
万仞雨轻描淡写的答道:“就是你爱探人私隐的性格。”</p>
两人对望一眼。</p>
万仞雨大笑,龙鹰则狂笑。</p>
龙鹰喘息着道:“得好,如非弟弄清楚聂大家假嫁人的布局,美人儿又肯含羞答答的出来,一语定情,你那晚怎能够……”</p>
万仞雨截断他道:“又来了!”</p>
龙鹰忙道:“不不!是否到神都后,立即携美回乡?”</p>
万仞雨双目射出渴望的神色,徐徐道:“看着公子横抱眉月进入睡帐的一刻,我最希望的就是芳华在隔邻的毡帐内。我的心的确疲倦了,只希望甚么都不想的好好过一段日子。但又心中矛盾,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p>
龙鹰道:“放心吧!休息够了再重出江湖。三年前的神都,肯定和三年后的神都有很大的分别。该是恢复中宗合法继承人地位的时候哩!”</p>
万仞雨精神一振道:“你有这方面的计划吗?”</p>
龙鹰道:“这种事是不可能有任何定计的,最重要的是揣摩圣意,顺势而行。现在不论内外,形势均对中宗有利,我还要设法解除圣上对李旦的禁制,放李隆基这头皇室猛虎出柙,尽量营造有利于李唐宗室的大环境。”</p>
万仞雨吁出一口气道:“来容易,办起来却非常困难,皆因武曌心结难解。李唐的复兴,正代表武氏子弟的末路,武曌岂肯就范?”</p>
龙鹰道:“那我便从圣上的心结入手。不要再为这些事烦恼了,好好去享受人生吧!夜哩!”</p>
船抵江陵。</p>
刘南光乘舟藉夜色掩护潜上船来,看到他的模样,两人都心中叫绝。</p>
在舱厅坐下后,龙鹰笑道:“老弟比老子更像范轻舟。”</p>
刘南光欣然道:“一切拜鹰爷所赐,白手兴家原来这么过瘾有趣,我一生之中从未有过这般风光。”</p>
万仞雨哂道:“明有军方的支持,暗有大江联,算甚么白手兴家?”</p>
刘南光笑道:“大师兄明鉴,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白手兴家方可成乐事。哈哈!”</p>
龙鹰问道:“我那五个兄弟帮得上忙吗?”</p>
五个兄弟,指的是龙鹰首次坐乌江帮的船往成都,于途上结识的石如山、郑工、詹荣俊、富金和张岱五人。</p>
刘南光道:“他们和我是天衣无缝的配合。富金长袖善舞,成了我的副手,可为我综览全局,张岱善于相人,专门为我们的‘盛舟隆’在各地招揽人材,提高各方面的素质。郑工和詹荣俊分别负费骡马和造船两门生意,石如山打理木材和矿产。他们全出身自低下阶层,深明人间疾苦,故能善待下面的人,在管治方面非常出色。赚来的真金白银,我都是依他们的入资分配,绝不会要他们白做。”</p>
龙鹰喜道:“真想不到。”</p>
万仞雨讶道:“原来你的生意做得这么大。”</p>
刘南光道:“是愈做愈大,做生意讲的是关系,两位大哥明白哩!”</p>
转向龙鹰道:“今次鹰爷来得及时,我正为明天要见大江联的人而头痛。”</p>
龙鹰道:“这是你第一次见大江联的人吗?”</p>
刘南光答道:“秘密见过两次,只是一坛级或二坛级的人物,向我传达总坛的指令,全与营商有关。可是今次明显不同,从暗记知道是四坛香主级的人物,如果来的是花简宁儿,大有可能识破我是假冒的。”</p>
龙鹰头道:“我们便在此多留一晚,哈!你是假冒,我亦是假冒,真是笔胡涂账。”</p>
万仞雨思索道:“究竟为了何事,竟出动花简宁儿来见你,该与做生意没关系,难道大江联已对范轻舟生出疑心?”</p>
龙鹰道:“我们先后在西域和南诏,重重打击了大江联贩运人口的生意,肯定对他们产生严重的影响,不定要向老范筹措应急的钱银。哈!”</p>
万仞雨摇头道:“如果大江联的财政如此容易被动摇,根本不足为患。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从事年轻美女的贩卖,并不只为赚钱,更重要的是以之笼络豪强和掌权的官员,如果加以训练,还可渗透到朝廷和地方去,形成一庞大的情报网,不可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