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后。他命人押著小廝長壽,去了關押男人的屋子。男人一見到兒子,立馬呆住了,緊接著“嗚嗚”大叫,怒視江世霖。長壽一把推開扣押的下人。幾步上前抱住自己的父親,跟著哭了起來。
江世霖命人拉走長壽,這才對男人說:“你叫陶宏,我說得沒錯吧?”
長順上前,拔出了陶宏口中的毛巾。陶宏重重啐了一口,血水夾雜著唾沫。污了長順的鞋子。長順回頭見江世霖微微點頭,一拳打在陶宏的臉上。
陶宏再次啐了一口,卻不敢再吐在長順身上。他瞪著江世霖。蒼然冷笑,眼中滿是怨恨。
“你唯一的兒子在我手中,你對我,是不是應該客氣些?”江世霖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陶宏把頭撇向一邊,不再看著江世霖。也沒有表態,短暫的沉默過后。他又抬頭朝江世霖看去,生硬地說:“是你父親奪我妻子,殺我女兒……”
“你這話說得不對。是你妻子求著母親買下她,這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陶宏動了動身體,想要反駁,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
“你母親原本就打算把你妻子賣了。我有沒有說錯?”
“沒有!”陶宏斷然搖頭,“是你們江家仗勢欺人……”
“到底有沒有,你心里很清楚!”江世霖的聲音不高,卻硬生生逼得陶宏訕訕地閉上了嘴巴。“你收了母親五百倆銀子,親口答應不再追究你妻子之死的內情。是不是有這件事?”
陶宏再次沉默了。
江世霖低頭看他。他之前說的那些事情,他并沒有十足的證據,但是看陶宏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猜得沒錯。他清了清喉嚨,繼續說道:“我且問你,元宵節那晚,你明知道自己一定會被抓,為什么還要動手?”
“三爺,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嗎?”
“看來你還沒有認清事實。”江世霖聲音冰冷。
陶宏馬上想到了兒子,臉色微變,低聲說:“我花了一千兩才買通蘅安院的丫鬟,這是我十年來賺的所有銀兩。我只是想讓你父親也嘗嘗喪子之痛。”
“這么說來,你的目標不止是五妹?”
陶宏沒有馬上回答。他看著江世霖,眼中有怨恨,也有不甘,甚至還有懊惱。突然間,他跪著上前幾步,哀聲說:“只要你愿意放過我兒子,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如實相告。”
“你在元宵夜行刺的時候,就沒想到現在這一刻嗎?”
陶宏低下頭,一字一句說:“那時候,我看到你父親抱著你妹妹,歡歡喜喜在街上賞燈,我想到自己的女兒,一時氣憤,根本沒有想那么多。”
江世霖審視陶宏。他確信,他在說謊。若他真是一時氣憤,早在看到他父親那一刻就已經動手了,絕不可能冷靜地尾隨他們。另外,他口口聲聲“自己的女兒”,可當時,所謂的“女兒”不過是一個胚胎。他不覺得陶宏對一個胚胎能有多少感情。
江世霖順著他的話說:“如果你只是一時激憤,為什么不是針對父親?”
陶宏見江世霖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話,暗暗吁了一口氣,答道:“我先前就說過,我要你父親同樣嘗一嘗失去兒女的痛,我要他眼睜睜看著你們死!”
江世霖嗤笑。“難道你沒看到四周的家丁,你以為你真的能得逞?”
聽到這話,陶宏神色稍定,抬頭說道:“你雖然沒有殺死你們,但至少讓你們受傷了。我決意報仇,就沒想過自己能不能活著。只要是值得的,死了又有什么關系!?”
“好一句死了又有什么關系。”江世霖鼓掌,站起身走了幾步,推開窗戶向外望去。
從他摔下樓至今,已經整整一年多了。若在剛開始的時候,他或許會輕信陶宏的話,但現在,他和夏堇經歷了太多太多的陰謀,熟悉了幕后之人的伎倆。陶宏或許就是收買蘅安院丫鬟的人,但他絕不是幕后之人,他故意被抓,就是為了結束江敏惠發燒那件事,讓他們覺得自己抓到了真兇,放棄繼續追查。
在審問陶宏之前,他仔仔細細調查過所有人。無論是死去的周媽媽,還是眼前的陶宏,都與江光耀一家沒有絲毫聯系。既然不是他們,又會是誰授意陶宏進行“自殺式襲擊”?以他的觀察,陶宏只是自私貪婪之輩,如果沒有不得已的原因,他定然是貪生怕死的。他到底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
陶宏見江世霖不說話,跪著轉身,一字一句說:“我愿意償命,只求三爺放過我的兒子,只要留他一條命,讓我們陶家不至于絕后就夠了。”話畢,他對著江世霖一連磕了三個頭。
江世霖跳開一步,避開他的動作,搖頭道:“據我所知,當初你拿了母親的銀子,都準備離開涿州了,為什么突然想要報仇?”
“因為家母被氣病了,所以耽擱了行程,又花光了銀子。”
“你說謊!”江世霖高聲呵斥,“你的銀子根本就是賭錢輸掉的!?”
“沒有,沒有……”陶宏的聲音漸漸弱了,心虛地低下頭。
江世霖再次居高臨下審視他。他并未查知陶宏是否爛賭,但他的表情告訴他,很可能這就是他被人要挾的痛腳。“我最后再問你一次,你為何突然決定報仇?”
“是……是一位尤姑娘找上我。她自稱是江太太的妹妹。”逼婚第372章刨根<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